當摩訶毗羅在默默忍受了三次攻擊之後,他終於還手了。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僅僅只用暗金色的豎瞳望向對方、發出低沉的咆哮,就將對方嚇到渾身觳觫、無法動彈。

——那是他所殺死的第一個人。

輕易又簡單,甚至讓他產生了自我懷疑……原來其他人是這麼脆弱、這麼卑微、這麼弱小的生物嗎?

飽飲羊羔鮮血的摩訶毗羅恢復了些許力氣。

他第一時間便將食物和藥物送回給了母親。

他特別注意,用屍體身上的白色羊毛擦乾淨了身上沾染的血跡。只是年輕的摩訶毗羅並沒有意識到,當自己看到母親平安無事露出笑容的時候,那兩排染著血的尖銳牙齒看上去有多麼的恐怖。

也是從那之後,摩訶毗羅的父親認為時機已經成熟。

他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放到地下拳臺上參加比賽,以此為噱頭展示自己的力量、體現自己的公平。

與他父親一般無二的柔術技藝,讓他輕而易舉就能搏殺那些與自己一樣稚嫩的敵人。

他僅僅只有七歲,但他的敵人們卻在二十歲以下。

每週都要上臺一次,每週都要殺死一個新鮮的活人。當那些與自己年齡相仿或稍大一些的人,一個又一個死在自己懷裡的時候,摩訶毗羅感受到了一種殺戮的愉快感。他體內猛獸的靈親在高歌,他的動作也變得日益暴虐。

而從第二年開始,他便戴上了指虎作為武器、來迎擊“全年齡組”的衝擊。

預料之外的,他依舊贏得很輕鬆。甚至更輕鬆了。

可當他奪冠之時,卻並沒有多少人為他獻上歡呼。

這時摩訶毗羅才知道……他的父親為了確保他的勝利,對他的敵人無一例外的動了手腳。

摩訶毗羅近乎暴怒——他與自己的父親進行了一次激烈的搏殺,在用盡全力卻仍然被擊敗。可在那之後,他也得到了他父親的認可。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上城區的“賽事贊助者”不滿意於市場反響,要求再加點血腥度。

於是從第三年開始,他便開始與沒動過手腳——甚至被反向加強過的敵人戰鬥。

而第一場,他就碰上了強敵。

他全身的骨頭被打斷了多處、甚至刺入了自己的肺部。他一邊吐著血沫、一邊用可能將自己的傷勢加重的危險姿勢,將重傷了自己的敵人慢慢絞死……於是,近乎瀕死的他終於再度得到了人們的歡呼聲,以及名為“絞殺”的稱號。

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他感覺生活是如此的色彩鮮明。

當傷勢養好之後,蒼白的雄獅完全覺醒了本能。

他將每個敵人殘忍的絞死、殺害。無論他的敵人們再強、無論他受的傷再重,他也總能在奄奄一息中絕地反擊——那種雙方都竭盡全力、不到最後誰都不知道結果的亡命搏殺,讓絞殺這個年僅九歲的矯健獅人的名字,響徹幸福島的灰色與黑色領域。

直到他抵達了自己的青春期。

青春期是靈親症最後的發展時間,也是體能增長最為迅速的時刻。當絞殺蟬聯冠軍至十六歲時,變得愈發強大的他讓贊助者變得不滿了。

因為戰鬥逐漸開始變得一邊倒。哪怕是經過義體改造與專業培訓的退役保鏢,也會被絞殺輕易絞殺。

於是主辦方決定,再給絞殺加點難度。

從那時開始,絞殺被剝奪了他的指虎與鐵鏈——他唯二的武器。而他的敵人們,則開始裝配了越來越恐怖的武器。

從沉重的釘錘到鋒銳的剁肉刀,從盾牌與長矛到全身義體化的鋼鐵戰士,從淬毒的利刃到隆隆作響的電鋸。

而絞殺則是赤手空拳。

最開始的兩年,絞殺又會變得奄奄一息。好幾次他都差點死在了拳臺上,這讓人們再度興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