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想著,怕是得捱罵。

不對。

以安國公夫人的性情,即便他是晚輩,也會因著他的身份而不會罵他。

進到產室裡,繞過插屏,趙啟一眼看到了裡頭眾人。

世子夫人坐在床沿。

幔帳半垂著,他看不到晉舒兒的狀況,但從世子夫人那通紅的眼睛來看,董嬤嬤所言不虛。

安國公夫人坐在桌邊,神色嚴肅又憤怒。

鄭嬤嬤、烏嬤嬤站在角落裡,低垂著眼與他行禮。

“殿下回來了?”安國公夫人看了過來。

趙啟後脖頸一涼,聽著恭謹,實則陰陽怪氣。

這還不如捱罵呢!

安國公夫人認真看著趙啟。

侷促、不安、慌亂,所有的情緒都被趙啟寫在了臉上,而那滿頭的大汗就是最好的證據。

見他如此,安國公夫人那如火焚燒著的心,稍稍冷靜了些。

不能怪二殿下。

依董嬤嬤的說法,二殿下對舒兒的肚子還是很看重的。

金貴如皇子,讓二殿下日復一日、事事哄著難纏的晉舒兒,那不太可能。

從頭至尾,二皇子就不是那樣性情。

既入皇家,那就得吃這些苦頭。

尤其是,舒兒的脾氣,連自家人都心寒了,又怎麼能要求二殿下把人當菩薩供?

二殿下哄不了,也不可能有那份長久的耐性,他選擇避出去。

雖然,這不是多好的法子,但總歸比吵架強些。

安國公夫人氣的是,趙啟竟然差不多一天一夜,沒個音訊。

昨兒下午就各處找他人,愣是沒找著。

可現在看著,安國公夫人有了另一個想法。

她問:“殿下是被什麼事兒絆住了嗎?”

趙啟含糊著應了聲,見安國公夫人一直盯著他,還是坦誠說了一句:“昨中午吃酒,也不知道那酒怎得勁兒很大,一道吃酒的給我安排了個地方醒酒,我睡過去了,到今上午才清醒些。”

一旁,世子夫人聽見了,惱得直掉眼淚。

是。

哪怕趙啟昨兒在宮裡,舒兒生產,他也只能乾等著,幫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