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接手時,底下赤衣衛也不適應,磨合了些時日,近來才算協調些。

“我來借人手。”黃太師與戴指揮使道。

戴指揮使問:“老太師要人手是……”

“抄家。”黃太師道。

戴指揮使聞言,瞪大眼睛道:“真要抄?這就抄了?這不是都還沒弄明白嗎?”

他嗓門不小,一開口,衙門裡其他赤衣衛聽見了,紛紛轉過頭來,或氣憤或不滿。

黃太師把他們的神情看在眼裡。

瞧瞧。

這就是不知內情的普通官吏們會有的反應。

清晨御林圍宅,傍晚就上手抄沒,真弄明白了倒是不稀奇,偏就是不明不白。

且那三府,往日在京城裡,沒有任何死敵。

長公主身份超然,自打先帝駕崩後,她從不參與朝堂事,與人往來亦十分妥當和睦。

永寧侯脾氣大,向來就事論事,沒有公報私仇,也不會沒事找事,又帶病抵禦西涼,正為朝廷奮戰,誰不誇他一句老侯爺忠勇?

林小子倒是“得罪”了些人。

他煩,確實煩,黃太師也見識過他的煩。

可他手裡辦案子,辦得清楚,能服人。

大夥兒惱他煩,背後“樹上那個”、“樹上那個”的叫,與大夥兒都盼著他倒黴、出事,那差遠了。

真因為自家犯事被林繁抓過,由此記恨上了的,肯定也有,但那只是少數人,跟過街老鼠一樣,得暗搓搓的,真洋洋得意大搖大擺起來,會被別人唾棄。

這三府如此“好人緣”,官吏們質疑他們的突然消失,亦會再等等隱情,而不是一杆子直接打死。

皇上心急火燎要抄,就不合適。

依黃太師的心思,抄什麼抄,讓人守著就行了,宅子難道還能自己飛走了不成?

又不是國庫空得都發不出俸祿了,還缺那三府裡的各種東西嗎?

不過,他的立場變了,這些諫言自然不會再去說。

“皇上堅持,”黃太師嘆道,“剛還使人來催。”

戴指揮使琢磨這話,問:“您的意思是,借赤衣衛去抄?”

“三司不得空,中軍都督府那兒,派了不少人做追兵,御林動手又急又燥,不比赤衣衛心細,”黃太師道,“我見不得東西被糟蹋。”

這話一點,戴指揮使明白過來,邊上的赤衣衛的表情也鬆了鬆。

抄沒,同樣的兩個字,有不同的結果。

一地狼藉還是儘量儲存,就看做主的人怎麼主持、經手的人又配不配合了。

“下官想出一份力,”一位赤衣衛站出來,“老太師,下官任職赤衣衛,快三年了。”

黃太師一聽就明白了。

快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