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林繁回憶起,早先有一次,秦鸞曾說過,若沒有婚約在身,也沒有家中親人,不用回京,她可能就在山上一直修道了。

在林繁看來,秦鸞很適合這裡

“秦姑娘,”林繁喚了聲,問,“我剛聽著,你的師姐們都以俗家名字稱呼你,先前不曾問過,你沒有道號嗎?”

“沒有,師父沒有給我取過道號,”秦鸞笑了笑,“師父說,我雖跟著她修行,但我沒有斷了俗事,我遲早都要回到俗世之中,我在天一觀只是暫居,卻不屬於這裡。”

這個理由,秦鸞以前並不認同。

在小小的她看來,既然已經入了此門,就該有一個道號。

觀中的那些被賜名的師姐,也不是完完全全就斷了俗世因果,偶爾,她們也會有親人上山探望,每月會給家中寫信。

可秦鸞說不過師父,只能作罷。

再後來,她慢慢習慣了,有沒有道號,她都是她。

秦鸞過去與大師姐行禮說話,林繁看著她的背影,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感情之事,生於人與人之間,有付出、有回報,同樣也會有妥協。

他喜歡秦鸞,他想要與秦鸞有更多的可能。

他也知道,一旦與他站在一起,即便不是心悅於他,只是以秦家的立場相助,都會給秦鸞以及永寧侯府帶來很多麻煩。

這是一種無可避免的犧牲,那麼,能斟酌的妥協則是越少越好。

感情固然自私,但林繁總想著,他不應該以自己的喜歡,去改變秦鸞的人生。

若秦鸞心中掛念的是天一觀,想走的是修道路

他也只能

還好。

沐雲仙姑早有定論。

興許秦鸞適合這裡,但她不屬於這裡。

這讓他的心中,升騰起了一絲小小的雀躍。

那一丁點的歡喜,在他準備著去見靜寧師太的時候,化為了勇氣。

大殿中,秦鸞與惠心行禮。

她下山去,道觀中的大小事務,就交由惠心打理。

聽了她的來意,惠心仔細打量起了林繁。

年紀很輕,站立如松,看得出是習武之人,且身手很好。

外衣半新不舊,除了腰間一塊玉玦並無其他飾品,只看裝扮猜不出背景,但他身上自有一股矜貴氣質,想來出身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