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觀很安靜。

在這裡修行久了,自然而然地,心性都淡泊了許多。

即便有香客登門,亦只按規矩引客,並不隨行,各自做各自事情。

此刻見外人到訪,院中灑掃的幾位轉身行一道家禮,再定睛一看,紛紛驚訝。

“阿鸞?”一人笑了起來,“阿鸞怎麼忽然回來了?”

秦鸞回了一禮。

幾人這才注意到,跟在秦鸞身後的,除了一位中年婦人,還有一頎長青年。

這兩人,都是生面孔。

“我這趟來得急,才沒有事先遞訊息來,”秦鸞上前,道,“那位公子極有可能是靜寧師太的家人,我帶他來認一認。”

秦鸞與師姐們寒暄,林繁自沒有過去,只站在院中,打量四周模樣。

也不曉得那廂說了什麼,忽然間,林繁敏銳地察覺到,幾注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或是打量,或是審視。

不自禁地,林繁站得更直了些。

“看他的年紀,恐是不曾見過師太,”一人道,“即便見過,也定是極小的時候,可能沒有什麼印象了。”

“我看他的五官,與師太確有幾分相似,興許真是家裡人。”

“師太在觀中多年,從未有人來找過她。”

“她自己不記得舊事,家裡八成也不知道她去處,找都無從找。”

“既是阿鸞帶來的,就叫他見一見師太吧。”

聽她們說完,秦鸞便道:“我帶他去見大師姐。”

“她在大殿那兒。”有人與秦鸞指了指。

秦鸞道了謝,轉身走向林繁:“國公爺,這邊走吧。”

天一觀小,有什麼訊息,頃刻傳了個遍。

知道秦鸞回來,這一路往大殿,好幾位都來與秦鸞問候。

林繁走在秦鸞身後,看著她一一回禮。

他還記得,頭一回在西四胡同見到秦鸞時,觀她衣著打扮、舉手投足,便是一位常年修道之人。

現在,置身道觀裡,周遭一切與道家有關,這種感覺越發深刻。

秦鸞真真正正地,融入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