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凌的冬天真的太喜歡下雪了,襲月這個南方來的人,在感染了一場重風寒之後,終於看厭了。

因為太子臥病在床,太子妃便有了不出門的正當理由,她整日裡待在永輝樓,哪怕傅嵐宸睡著了,她就靜靜坐著,也能坐上半日。

她有時候覺得自己是真的無趣,盧至柔擅長音律,會彈奏,會唱曲;成鶴薇擅長弓馬騎射,會舞劍,會投壺;就是一向靜默的安若素,會國畫,還會下棋。

“太子妃可以寫字啊,您的書法,可是二爺稱讚過的。”襲月覺得自家太子妃一身的優點。

“太子殿下的書法,可是曹太傅親傳,我在他面前,那可真是班門弄斧了。”徐歸宜實在慚愧。

轉眼正月就過完了,徐歸宜照例去永輝樓探望傅嵐宸,經過榮園的時候,見到園角的梅樹冒出一枝新芽,心生歡喜,覺得春天馬上就要來了一樣。

因為光凌的冬天實在太長了。

徐歸宜進到永輝樓的時候,剛好大家都在。

傅嵐宸坐在白玉羅漢床上,安若素在珊瑚圓桌上擺弄棋盤,成鶴薇和盧至柔則侯在一旁表情凝重,見到徐歸宜,都趕緊停下手中的動作,連忙起身。

“妾身,給殿下請安。”徐歸宜笑著行禮。

傅嵐宸這兩個月一直在東宮養病,徐歸宜發現,只要他不進宮面對朝務,情緒倒是穩定了很多。

“免禮。”傅嵐宸語氣平和,目光落在徐歸宜身上,只那麼一瞬,便起身去內書房去了。

成鶴薇告訴徐歸宜:“殿下說,他收藏了一副暖玉質地的棋子,今日找出來,試一試手感。”

徐歸宜微微“哦”了一聲:“今日還是殿下和素素對弈嗎?”

盧至柔擺手道:“殿下說他今日乏了,成姐姐和安妹妹對弈,我們旁觀。”

成鶴薇立馬扁嘴道:“我的棋藝怎麼和安妹妹對嘛,殿下真是為難我。”

盧至柔掩嘴笑道:“那我就更不擅長了。”

一旁的安若素始終笑著,不怎麼接話。

成鶴薇拉著徐歸宜隨意坐下,順帶上下打量了一番。徐歸宜今日穿著一襲黛色落針如意雲紋綾玉錦長袍和內裡是一件瑩白色撒針繡廣袖斜褐對襟,下面是一件豆青色藤紋繡帛襦裙,頭髮綰成了驚鴣髻,雲鬢點綴著碧玉稜花雙合金簪,耳上是一對白玉水龍吟耳墜,白皙如青蔥的手腕上戴著一個龍鳳合歡鐲,腰間繫著綠梅金絲紋香袋,一雙繡玉蘭花重瓣蓮花錦繡雙色芙蓉牙靴。

成鶴薇眼睛一亮:“太子妃姐姐,你這雙新靴子真好看,上面的玉蘭花繡的栩栩如生,下面怎麼還疊加了重瓣蓮花?果真別緻!”

這個.....徐歸宜也盯著靴子看了片刻,囁嚅道:“這個....是至柔送我的,我也很喜歡。”

成鶴薇果然抬頭看了一眼盧至柔,她神色略尷尬的笑了笑:“我的繡工一般,聽說太子妃姐姐身邊的襲月姑娘繡工出神,這腰間的綠梅香袋,一看就非凡品。”

這個這個.....徐歸宜又看了看香袋,只聽襲月小聲說道:“這個香袋不是奴婢繡的,是安寶林繡的。”

......

安若素擦拭棋盤的玉手,霎時間停住了,艱難道:“我還繡了,仙鶴,海棠,和玉蘭的,只不過還沒繡完,等我繡完之後,就給成姐姐和盧姐姐送去.....?”

盧至柔趕緊道:“那真是多謝安妹妹了。”

徐歸宜也連忙道:“素素辛苦了。”

只有成鶴薇,癟聲道:“是我手笨,平日裡只會舞刀弄劍,以後一定向兩位妹妹多多請教.....”

眾人:“......”

......

“棋子找出來了。”傅嵐宸恰恰從內書房出來,還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只揚了揚手中的棋子,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