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中午在先生家裡吃的飯,先生和老師問上午交流的如何,許樂開啟包,讓兩位老師看一下,說周先生把手稿都給了自己。

然後主要是給自己講了一下和陳先生寅恪的事情,很傷感沒有守住底線,出賣了兩位先生,哎!

先生和老師都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很清楚那段歷史,但是他們不能說,只能是感慨。

“周先生能夠認識到就成了,不管怎麼樣都過去了。但是確實你應該認識到,身在宦海身不由己,幸虧你能這麼早就認識到,挺好”!蘇先生對自己的這位弟子很欣慰,有幾個年輕人能夠真的做到這一點啊!

聽到許樂說周先生給他介紹趙衣刀老認識,先生和老師都很高興!吃完飯又聊到了一點半,許樂跟先生道別說了句晚上就不過來了明天四點再來!

到了季先生的院子門口,一位五十多歲的婦人迎接的許樂,自我介紹著是保姆。

許樂進來後發現整個房間都非常古樸,在客廳裡坐著一位老人,穿著粗布藍色老舊的衣服,長方臉,慈眉善目的,許樂連忙上前,口稱季先生好!

沒有其他人,倒是有兩三隻貓,一隻貓趴在先生腿上,保姆給倒好了茶就退了出去!

“你是傅老師的學生,我聽說你的梵象語和吐火羅語都還不錯”!

許樂連忙說道:“那是老師對學生的誇獎”!

季先生揮了揮手,“成就是成,不成就是不成,我們都是一個教研室的,我瞭解傅老師的,那我們下午就用梵象語和吐火羅語交流”。

許樂也談不上謹小慎微,但卻很恭敬!點頭稱是,長者叫必有應。

“你怎麼評價我啊”?禾子老笑著說道,這就開始用了梵象語。

“大師”!許樂隨口說到。

“屁的大師。你的先生才是大師,他不算大師誰是,我算哪門子大師啊”!禾子老很直接,許樂很驕傲,我不能隨便就跟人家說我先生是大師吧?

“我給你講個故事,京大校園裡說梵象國是華夏的,為什麼呢,因為一個研究梵象語的人居然是國學大師,那不就相當於梵象國是華夏的一個地區嗎”?隨後說完,季先生自己笑了起來,許樂也跟著笑了起來。

“我是屁的國學大師啊,還什麼學界泰斗、國寶,呸,我自己都聽的可恥,我就是一個機緣巧合研究了梵象語翻譯了兩本梵象國的古籍,研究了沒人會的死語言而已。”禾子老自己說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是齊魯人,羨慕西行玄奘大師,所以管自己叫齊奘。我的一大堆的頭銜啊,只有一個我只認得,那就是教育家、語言學家,其他的什麼國學、佛學,史學跟我有什麼關係啊,如果非要算也就還有個社會活動家。還有人說我“梵學、佛學、吐火羅文研究並舉,華夏文學、比較文學、文藝理論研究齊飛”,哎,丟人啊!我連自己的孩子都管不好”!

先生有些悲哀的說道。

“我從德意志歸來,連自己喜歡的女孩都不敢承認,那個姑娘到現在都是孤身一人啊”!先生不知道咋的突然說了一句話,讓許樂一怔,一下愣了,這個還真不知道。

“我是個矛盾體,我從小被父母安排了婚事,姑娘不錯,對我的父母好,生養了兩個孩子,操持家很好,但是我不喜歡,然而人是有感情的,人心都是肉長的啊。我在德意志學習,有個喜歡我的貴族,我不敢應承人家,家裡催我回來,我還是依然回來了,給人家造成了終身的傷害,我有愧啊!”

“可是我錯了嗎”?

“有些人說我刻薄,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左右逢源啊,我們那個時代的人,許多這樣的啊,志摩,鬧得最厲害最出名,哎。我不成的,放不下,左右放不下那就跑回來吧,我對自己苛刻也對別人苛刻,最終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沒辦法,到老了也就改不了了”!

許樂聽著這位老人的敘述認真的聆聽著。

“我確實在乎名利,我出自農村,我害怕再吃不飽飯,但是我有自己的底線,我在迴避著一些事情,我也蹲過牛棚,但是我沒有害過人,我想逃避但是為了責任卻又承受,說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