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寺住持的房間佈置得極為簡單,目光所到之處一塵不染,就像是寂圓給人的第一眼感覺,古板嚴肅。

易水輕手輕腳地翻動,尋找可疑的地方,可尋遍了房內,都沒發現什麼。她猶豫地問道:“會不會是曲晚林騙了我們?”

“不會,他沒有理由要騙我們,繼續找找。”

倒是容敬立刻就否定了這個猜想,他站在屋子的正中,緊皺著眉頭,直覺告訴他這個房間定然有問題。

他看向房間一人高的書架,上面擺滿了佛家心經,仔細看還夾雜著一大格的四書五經。

容敬伸出手掌從書堆慢慢拂過,快到中央時,發覺指縫間竟然有風穿過。他當即貼身上去,將耳朵湊前,仔細地聽著。

易水學著他的模樣,屏住呼吸。忽然,她察覺到了什麼,扯了扯容敬的衣袖:“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或許是離得太遠,連風聲都是極其微弱的。而在這風中,隱隱約約有什麼破碎的叫喊聲。

“鬼哭!”易水與容敬異口同聲地說道,在對方的眼中都看見了震驚。

“就是這了,可是這個機關,要怎麼開?”

易水對著書架好無頭緒,按她看過的古裝劇來說,設定機關的方式就有十幾種,甚至有的只要錯誤一次就會立即銷燬。

容敬但笑不語,他剛要動作卻耳尖一動,帶著易水躲在了書架側面。

他探頭往外瞧,只見窗戶那裡有一個身影偷偷爬了進來。來人正要邁進後腿,抬眼便看見屋內的兩人,一時卡住進退兩難。

“你們怎麼會在住持師叔的房間裡?”小和尚委屈巴巴地揪著衣領,驚得語調都變了。

既然被看見了,易水索性露出身形,她瞧見小和尚小心翼翼的模樣,不厚道地笑了:“那你偷偷溜進來又是做什麼?”

“我老是吃不飽,因為住持經常在房間研習經書,所以他的房間會常備著吃的。”

這理由……易水聽得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該說他如何。膽大吧,被人欺負又只敢偷偷哭,膽小吧,卻連住持的房間都敢偷闖。

容敬突然開口:“你經常來這裡?”

不明所以的小和尚點點頭,他在寺中年幼不被管束,時常在院外蹲點。

“那你聽見過哭聲嗎?”他這話一出 小和尚瞬間變了臉色,他眼睛滴溜地在屋內四處瞟,壓低了聲音:“你們也聽見了?”

易水驚訝地回頭,竟然這麼巧?她悄悄看向容敬,接收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我只聽見過幾次,空白師兄告訴我,是因為風太大吹進房間發出的聲音。”

小和尚不安地掃視著屋內,大半個身子傾向外頭,要是下一秒有什麼東西鑽出來,他可以拔腿就逃。

院子外傳來說話聲,小和尚一激靈,嗖地一聲躥出窗戶,他還不忘提醒兩人:“施主,快出來!師兄要回來了。”

易水扒著窗逃得利索,容敬在路上順手提起小和尚,兩三下就帶著他跳出好遠。

離開了危險源頭,小和尚反倒大膽起來,他拉了拉易水的衣袖,仰著頭問:“施主,真的是鬼哭嗎?”

說完自己都覺得不信,又喃喃道:“可這是住持的房間,怎麼會有鬼?”

易水敲了敲他光禿禿的小腦袋,一臉認真地說:“笨,肯定是住持都把鬼抓起來了,關在房間超度。你以後不要亂來這裡了,要是不小心放出來了怎麼辦?”

“真……真的嗎?”小和尚眼裡瞬間亮起了崇拜的光芒。

及時挽救了小盆友的三觀,易水此時正處於五好青年的狀態,她拍拍自己的胸脯:“那當然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悲無。”小和尚得了肯定地回答,又回到了天真無邪的模樣,他努力扳起嚴肅的表情,有模有樣地行禮:“貧僧法號:悲無。”

易水被萌得一塌糊塗,忍不住彎下腰揉了揉他的腦袋,“小孩子家家的怎麼取這麼個名字?你快回去吧,小心點,不要被逮到了。”

她揮手告別,拉著容敬急忙走了,出來時間太久反倒引人懷疑,剛穿過庭院,卻被人堵在門口。

易水警惕地望著依在門上的男子,“這位朋友,你有事嗎?”

那人樣貌並不出眾,唯獨生了一雙勾人的狐狸眼,笑起來風情萬千。他打了個呵欠,雖姿態慵懶,口中說的話卻厲害得很。

“在下是小醫仙的隨從,方才見兩位提前離開,心中疑惑便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