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自己做不到,就沒必要讓她跟著自己受罪,受委屈。

他想給張笑笑的,是名正言順,明媒正娶,一生一世一雙人。讓她享盡人世間獨一份的幸福,讓她能一直保持現在的純真快樂,而不是虛偽的假大空。

想到這,周見深閉閉眼,傾身拍了拍車伕的肩膀,將照顧笑笑的重擔轉移到他身上。

周見深最後看了眼心心念唸的人,閃身離開,很快消失在了半空中。

有些秘密,註定只能帶進棺材;而有些煩心事,也註定只能自己承受。

他離開後不久,張笑笑就停下了,慢慢鬆開捏到發白的手。

等馬車停在身側,她又默不作聲的爬上去,斜倚著車壁長出一口氣,不知這會兒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她只是有些眼神不好,又不是耳聾,離那麼近說出口的,算哪門子悄悄話。

如果專門讓人照顧自己也是知己該做的,那她認了。

闔眸靜默片刻,張笑笑啞聲開口。

“以後就麻煩你了。”

車伕怔了一瞬,回過神來才後知後覺,她是在跟自己說話,也猜到她是聽見主子那些話了,嘆了口氣笑著回。

“不麻煩,都是小的應該做的。小的不過就是個趕車的,除此之外也沒別的本事,伺候誰不是伺候呢?說實在的,能離開周家,小的也挺開心的,終於自由了。”

周家人沒一個好東西,包括周見深,以他們的秉性,會苛待下人也不奇怪。

不經意間摩挲了幾下匣子上的花紋,有的地方還帶著倒刺,可見做它的人有多匆忙。

記得當日周見深把匣子交到她手上時,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好醜”,即便是現在看習慣了,也依舊很醜,和它主子那張臉差遠了。

想到這,張笑笑不禁笑了起來,情緒跟著好了許多。

果然無論何時,自我開解都是最管用的啊。

抱匣子抱的她手心都出了一層汗,張笑笑不再拿它當寶貝,隨手就放到了一邊,和那堆髒衣服擠在了一起。

表面釋然,心裡想的卻是眼不見為淨。

張笑笑收回視線後在身上摸了一圈,怎麼也找不見帕子,她索性就把手汗全都擦在身上。

橫豎都是要扔的,誰還在乎這一星半兒。

她隨後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側臥在凳子上,有一搭沒一搭和車伕說著話。

“你先前是住在周家,還是另外有其他住處?”

“住在周家,不過您不必為小的費心,小的身上還有這些年攢下的工錢,足夠找個差不多的住處了。”

他口中的“差不多”,大抵也就是有屋頂有床,勉強能住人,且還得去鎮上。

小村莊都是一家一戶,人滿為患,就算有空房間,也不可能為點銀子租給個外人,他們不安心,租住的人住著也不舒心。

“去鎮上太麻煩了,離豐水莊也不怎麼近,你一天跑的路已經夠多的了,沒必要平添負擔。”

“這樣吧,你先跟我回范家,我記得有間閒置的房屋,收拾收拾還能住,就是有點小,你得暫時委屈一下,等我找到更好、更方便的住處,你再搬過去。”

有地方住,車伕就已經很滿意了,哪還敢奢求更多,當即婉拒了她要再找住處的好意。

“小的孤身一人,無牽無掛,有個落腳地就很開心了,您沒必要為了小的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