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朱永和一個人來到縣長劉東輝的家,他知道劉縣長有個九十歲的老父親,便帶了一根多年老人參。

說是家,其實劉縣長自己就住在縣政府的宿舍,他的家眷都在佳木斯不願意過來。對於朱永和深夜到訪,劉縣長有些吃驚。

劉縣長別看五十多歲一點都不像,也就三十歲的樣子,戴眼鏡,在北平上過大學,很儒雅,一米八五的個頭誰見誰喜歡的型別,他在唐元縣城當縣長兩年了,不得罪人,總有藉口不在唐元待著,具體的事情也不願意管。他太清楚了,當地的土豪劣紳得罪不起,都有很深的根基,自己是調過來的。會當官的人一有好事自己肯定有份,不好的事發生時,他總是不在現場。

對於朱永和剿匪的事,劉縣長當然清楚,眼前的朱永和背景不簡單,是張大帥“鐵桿”吳俊升的把兄弟,他非常熱情的招待朱永和,忙著沏茶倒水。

朱永和不繞彎子直接提出,第一,打死雙辮的事不提葫蘆屯保安隊,不提朱永和的名字,賞錢悄悄拿。第二,六個土匪屍首不示眾,朱永和掩埋,此事也要保密。

劉縣長多聰明啊,當時就明白了,這是怕報復。但他想想說:“既然你痛快,我也痛快,第一條,我現在就答應你,沒問題。第二條,不示眾,這事不可能的,明天就在南廣場示眾了。”

朱永和裝可憐,有點哀求地說:“這麼快?您想想辦法吧,我這兩天夜裡老是做噩夢,雙辮惡狠狠地瞪著我,要燒死我全家。”

二人四目相對時,劉縣長想到了前年那件事,土匪報復一個剿匪的保長將他們全家的人燒死了,兩歲的孩子也不放過。

他看了一眼上等的老參,低聲說:“土匪咋處理,這事縣上開會早就訂好了。不過,我可以打個招呼,天黑你把雙辮拉走。對了,好多人都議論,雙辮咋是光頭,難道他戴的是假辮子?”

朱永和:“手榴彈炸死的,哪看見什麼真辮子、假辮子。”

朱永和也不願意多待著,話多語失嘛,推說有事,趕緊出了門。

這天一大早,虎子和鳳鳴手裡拿著一個小布包一起來到“秀堂學館”大門口。稀稀拉拉的學生陸續進了大門,空氣清新,陽光照耀,這是個美好的一天。

在葫蘆屯東邊一塊平坦的地方,有個“秀堂學館”,附近屯子的孩子都來這裡上學。

三間草房一字排開,每間屋子門框上掛著牌子:分成高、中、初,共三個班,有一個圍牆,一個大門。大門上,一個破舊的匾,上書:秀堂學堂

鳳鳴說:“昨天長勝個找你幹啥去了,竟敢逃課。今天帶你認門,我三天後就不來了,跟二叔學木匠活了。”

虎子說:“木匠活兒,簡單,不學我也會,就是不愛幹。”

鳳鳴說:“問你呢,昨天干啥去了。“

虎子:“沒事。“

倆人剛要進大門,從西邊走過來楊懷和兩個學生,虎子和楊懷一碰面,兩人相互看著,然後不由自主的怒目相爭。

鳳鳴拉著虎子,低聲說:“走吧。他可不好惹。”

虎子笑笑沒說話。這時,硃紅玉英姿勃勃走過來,楊懷趕緊上前剛要打招呼,硃紅玉穿著一身紅色翠花的衣服,從楊懷身邊高傲地走過。。

楊懷問旁邊一個學生說:“鐵蛋,紅纓槍咋來了,她不是退學了嗎。”

“上算盤班的吧。楊懷,你還說你們定過娃娃親,可人家不理你啊。”

楊懷看著硃紅玉背影說:“她認不認我都娶她。”

楊懷緊跑了幾步拉了一下硃紅玉的胳膊,說:“你也學打算盤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