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集的整條右腿扭曲得不成樣子,猶如擰著的衣物,多處的碎骨已經刺出皮肉,往外溢著鮮血,在他的大腿處也由於龐大的衝擊力撕開了一個大口子,血水汩汩而流。

大片的鮮血蔓延至肖雨的腳尖,肖雨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稍抬頭,便看到正跪坐在地上給宋集檢查傷勢的阮煙,一臉凝重。

肖雨的心沉了半截,要知道阮煙給葛溫韋接斷手的時候也只不過皺了下眉,從她此刻的表情不難看出,宋集的情形不容樂觀。

阮煙的白素繡鞋被血水浸過,可她並未在意,她正小心地劃開宋集右腿處的衣物,可因為右腿早已擰在一處,有些衣物夾在血肉之中,稍微撥動一下碎片都會牽扯到傷口,令早已因疼痛而失去意識的宋集反射性地輕微震顫。

而阮煙的蔥白細手已經沾滿了鮮血,粘稠,發出細微的聲響,肖雨盡數看在眼裡,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我會盡力的。”阮煙未抬頭看向肖雨,卻是輕聲說了這麼一句,不知,她是說與肖雨聽,還是說與自己。

肖雨一愣,道了聲:“多謝。”

轉過身,走向比武臺,一步一步,異常平靜。

阮煙微微轉過頭,美眸望了一眼肖雨的背影,閃過一絲擔憂,隨後回過頭,整片世界又只剩了手下的患者。

雲浩平靜地望著肖雨走過,而其身後的眾人兩眼碌碌,一人好奇問道:“你們說,這個肖雨到底是什麼境界啊?”

身邊男子面色認真了些,道:“能戰勝搬山境,應該離搬山境不遠了。”

周圍一圈人翻了個白眼,心想這不是說的屁話嘛,肖雨現在還待在乙場地就說明他不是搬山境,那能戰勝搬山境,可不是離搬山境不遠了嘛。

這時,好奇之人又來了一句:“不對啊,你們不都說談自強是個廢物搬山嗎?既然是廢物,肯定是不如正常的搬山境啊。”

一瞬間,好奇之人慘遭視線圍堵,而眾人的眼神也很直接,你是白痴。

搬山境再弱那也是搬山境,也不是靈體境能比的。

至於為何傳出談自強是個廢物搬山,還不是要考慮到雲浩的顏面。

眾人偷偷地看向前方雲浩的脫俗背影,各自都心知肚明,別看他看上一副超然脫世、隨心寡慾的模樣,其實,他的心眼可小的很。

突然,雲浩好像察覺到了眾人的視線,慢慢轉過身,疑惑地看了一眼,只見眾人洋溢著令人噁心的笑容,雲浩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嫌棄。

臺上,只有姚永昌和裁判吳肅二人,之前的黃沙漫天,百人軍隊,還有那隻巨手通通不見了,恐怕是因為姚永昌也不想平白無故地浪費靈力。

姚永昌又恢復成一副端正的樣子,可這次,眼中多了絲悸動,至於為何,他自己也說不上原因。

他有一種直覺,只要與那位正在上臺的青年一戰,會有所收穫。

在看到肖雨平靜的雙目下,埋藏的純純戰意,姚永昌笑了,笑得像個孩子,他覺得這樣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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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萬卷書,不如書讀百遍,書讀百遍,不如與他一戰!

肖雨跨過臺階,向中間走了幾步,到了差不多的位置,抬頭便看到姚永昌雙手摩挲著那本破書,一臉傻笑地看著自己,肖雨立馬吐出兩個字:“有病?”

此時的姚永昌在肖雨眼中就是一個變態,雙手不停摩挲著破書是因為心中悸動,而那一臉色眯眯盯著自己的笑容,儼然就像一個變態。

龍陽?

肖雨打了個哆嗦,將奇怪的想法拋之腦後,臉上閃過嫌棄,瞬間又覺得不該歧視這類人。

跟葛溫韋一樣,活出自己,沒有錯。

可姚永昌雖然是個讀書人,但卻是個心思單純之人,當真以為肖雨在對自己表達關切,姚永昌不禁有些動容。

要知道,姚永昌只需一本書卷便可與世無爭,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往年的‘鳳榜大賽’一場沒有落下,凡是比賽中遇上他的弟子,無一不是被折磨敗北。

他的‘洛神賦’也因此被院內弟子暗地裡排進了前十大惡心功法,位列第七。

姚永昌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待自己,但誰又會拒絕他人的善意呢?

姚永昌左手握書,右手摸了摸髮帶,發現沒歪,隨後察覺兩鬢的髮絲有些散亂,又將其撫平,之後低頭看到衣裳幾處褶皺,又伸出手將其順平,目光又移到那處淡淡的汙漬,覺得惋惜。

肖雨睜大了眼睛,就看到對方在整理儀容,心中的嫌棄更深了。

任何人在喜歡的人面前,都會格外注重自身外貌,以確保在對方心中想留個好印象。

這特麼還不是龍陽?

可隨後肖雨鬆了口氣,發現是自己誤會了。

只見姚永昌一絲不苟地抱拳禮,謝道:“閣下費心了,在下身體並無不妥。”

一邊的吳肅輕佻眉頭,看了姚永昌一眼,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