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寧王府的大婚禮,無疑是會昌六年正月里長安城最熱鬧的一件事,像所有的虛榮都是演來給別人看的一樣,當事者往往苦不堪言

即使是最愛熱鬧的公主,到了婚禮的下半段,竟也煩躁起來,衝新郎楊昊發起了火,要他儘早結束婚禮進洞房,楊昊是哄著騙著,總算拖著她走完了最後一個程式

等到躲入洞房,兩個人都是jīng痞竭,汗透衣裳,紅燭下對坐,不覺都發出了一聲苦笑

楊昊又輕又快地替李晴卸下來那些沉重的金銀飾品,層層解開鑲金嵌玉的禮服,把她像小白羊一樣剝個乾淨,這中間,李晴也沒閒著,早替他摘下厚重的紫金冠,解開玉帶,脫衣卸甲,兩個人都回歸了平靜,彼此深情地望著對方,楊昊捏住她的手,把她們放在自己的唇邊,嗅了又嗅,不覺得眼圈泛出cháo紅

李晴抽回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折騰了一圈,還是湊到了一起,早知如此……喂,縮回你的爪子,我讓你伸過來了嗎”

楊昊撥弄著那兩顆紅葡萄,滿不在乎地說:“早晚還不是我的……”

啪,新郎官的臉上重重地捱了一耳光

咣,新娘被重重地抽翻在床上

砰,新郎官翻著跟頭跌下床去

呲,新娘的內衣碎成了布條

……

一炷香的工夫後,新郎和新娘頭頂著頭,都躺在猩紅的地毯上喘著粗氣

“你還沒折騰夠艾你真行”新娘說道,爛成了一灘軟泥

“人的一生可不就是在折騰嗎”新郎說的挺豁達,他跳起身來,伏在新娘的身上,吻了她的鼻尖,往她臉上吹氣,志得意滿地說:“我這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懷抱著心愛的公主新娘去洗鴛鴦袁公主新娘可肯成全我最後的心願求”

李晴被他吹得意亂情迷,渾身酥軟,懶洋洋地說:“來前洗過了,還是早點安歇了吧”

“磨刀不誤砍柴工嘛,走吧”新郎咧嘴吹著迷香,大灰狼的尾巴卻在夜空中搖晃,磨蹭了一會,再不管小羊羔願不願意,攔腰把她抱起,雄赳赳氣昂昂奔浴堂去了

窗外寒風瑟瑟,紅燭搖曳的浴堂內卻是暖意融融ūn光旖旎

只偶爾傳來一兩聲得意的狼嗥

……

開過年後,李炎的rì子就一天比一天難過,因為服食過多的極樂丸,他總是覺得口渴不已,於是整天不停地喝水,水喝多了就不停地跑廁所,如果能順順利利的排淨倒也罷了,怎奈一泡尿總要分七八次才能結束,苦不堪言Qxs.

太醫院開的藥絲毫不起作用,恨的他一連貶了幾個掌院

元旦rì,朝臣入賀,他是吞了一把紅丸才勉強苦撐到群臣離去,那時候他就想開口把皇位傳給立著朝班首位,與他年紀相仿,沉默寡言的皇叔

皇叔是個有大智慧的人,也是個識大體的人,把大唐交到他手裡,自己無憾,若說真有什麼遺憾,就是這位皇叔太過剛正,他心裡能容得下天下,眼裡卻揉不得沙子

把大唐交到他手裡,得利的是大唐的百姓,但有些人的命運恐怕從此就會改變,而這些人正是他掛念的,不忍傷害的

唉,許多事總難兩全,再等等吧

每年的三月三,皇dì dū要循例在麟德殿宴請京裡七品以上官員和六品以上勳爵,雖然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但李炎還是強掙著來到了麟德殿,他讓他的皇叔陪在身邊,挽著他的手,和他一起步入廳堂,皇叔的手在微微顫抖,雙眼始終盯著腳下,十分緊張和尷尬,這讓李炎莫名氣有了一種快感,爭鬥了許多年,他終於還是臣服於朕

他的目光異常明亮,明亮的目光滑過群臣的臉,所過之處,無不是謙卑的臣服,天下終於全掌控在了朕的手中,一股豪氣湧上他的心頭,讓他莫名的振奮

興奮中的皇帝更加牢靠地抓著他的皇叔,而他的皇叔則顯得更加謙卑恭順,李炎終於相信自己選立的儲君沒有錯,除了社稷江山,也許他還能顧念朕的恩情,寬恕某些人吧

心情大好的皇帝特意放緩了腳步,和他的皇叔儲君並肩而行,如此刻意的動作,不用多解,群臣就已經能領悟到他要說的話了

他們是朕jīng挑細選出來的人傑菁英,朕的目光會那麼差嗎

果然,群臣們望向光王的目光發生了巨大變化,崇敬之外,更多了幾分畏懼

只有一個人例外,楊昊,他的目光一直是盯著自己的,目光沉靜如水,似乎在說:陛下,你消瘦了,你的面sè也紅潤的古怪

當然是有古怪啦,朕這張紅潤的臉是王拂兒用胭脂畫出來的,你要是看到朕的臉sè,保管嚇的你屁股尿流

想到這樣開心的事,李炎膽氣愈發豪壯

群臣舉杯為皇帝賀,他就飲了一杯,然後他對皇叔李忱說:“朝堂上皇叔替朕監國分憂,今rì飲宴也為朕分憂吧”光王領命如儀

皇帝金口玉言,從那一刻起,光王李忱就成為監國皇儲

不久,大明宮就正式詔告天下冊封光王李忱為皇太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