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鴻圖起身答道:“學生明白了,大帥是要學生既放低身段勤謹為民辦事,又不能處處由著他們的性子胡來。既呵護著他們又要管著他們。”

楊昊很滿意計鴻圖的回答,他點點頭,起身推開窗戶,望了眼夜色中的三岔口,回頭對計鴻圖說:“這裡還是一張白紙,你要用心在這描畫出一副美麗的圖景。三五年後,我希望站在這推窗即可見萬家燈火。”

回到豐安後,楊昊主持審議參謀司制定的出兵曲澤部計劃。

參謀司原擬以於沖沖為主將、王群、黃奕涼為副將,出動虎、豹、破lang、鋒矢四營於十月下旬出兵西征。楊昊提筆將主將改成了莊雲清,黃奕涼換成了骨朵麗,又把豹營撤下來,改由新組建的威遠營頂替,威遠營是由蠻黑降卒改編來的,統軍正是骨朵麗。楊昊笑著對凌彤道:“於沖沖功勞已經夠大了,再讓他立一功,我該拿什麼去獎賞他呢。”凌彤和眾人都笑了起來。凌彤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他覺得這句話還是由楊昊自己說出來較為妥當。

楊昊對莊雲清和黃奕涼道:“你們各辦各的事,相互配合、緊密協做。不要落人以口舌。”

會議接近尾聲,穆蘭青輕步走到楊昊身後,附耳輕語道:“唐寧在門外。”

唐寧是專程來通知楊昊參加一個月後在蘇州召開的寶曆社無面會的,三天前他來到豐安,聽說楊昊外出巡視軍務,無奈只能耐心地等。這一天他聽說楊昊已經回府,匆忙來見,卻又被穆蘭青擋在了門外說裡面正在開會。唐寧憋了一肚子火,一見楊昊的面就埋怨道:“怎麼,富易妻貴易友,如今富貴了,就看不起老朋友了嗎?”

楊昊賠笑道:“哪裡的話,我剛剛回來,正想換件衣裳見你,就被他們堵在這了。聽說一個月後要在蘇州開無面會,究竟為了什麼,因何跑那麼遠的地方?”

唐寧嘆道:“上面的意思,我一個跑腿的怎敢亂猜。”楊昊見他神情委頓,滿腹的牢騷,心下不覺一笑。唐寧雖說只是個驛使,但憑著壟斷上下間的交通,日子過的一直很滋潤。光是豐州一地一年以各種名義送給他的補貼,折銀就不下三千兩。加上其他幾個地方,唐寧一年收入過萬兩白銀,雖然這些錢不可能全部落盡他的腰包,但這份收入也足讓長安城那些紫袍大員們豔羨不已了。

“唉,日子難熬喲,”見楊昊不說話,唐寧自己挑起了話頭。

“別想多了,上面怎麼折騰,下面人的日子不還是照過嗎?”

“切,”唐寧不以為然地嘖嘖嘴,“不要把這次換人看的那麼簡單。這回是出大亂子啦。”

唐寧抑制不住內心的躁動,他不等楊昊來問,就自顧自地說:“五社因為太子如今鬧的臉紅脖子粗。差點就沒打起來。”唐寧說到這壓了壓聲音,伸長了脖子把嘴貼在楊昊耳邊說道:“元和、長慶兩社如今和安王、楊妃一夥人裹在一起,密謀要廢掉太子,立安王李溶為皇太弟。大和與開成就拼命保太子,斗的是不可開交!咱們寶曆社原本想兩不沾邊,一旁躲個清靜吧,這下倒好,兩頭不討好,落得個裡外不是人。嗨,如今這世道好人是沒法做呀。”唐寧拍著手一臉懊惱的神色。

“光王殿下心裡一直是向著太子的,他們看著礙眼,就聯手給轟了下去。潁王如今在社裡勢單力孤,他又和安王友好,為了能站住腳,他定會倒向元和、長慶一邊。我們這些人都是靠光王殿下提攜起家的,不把我們殺個血流成河他是不會罷休的。你等著瞧吧,蘇州無面會上肯定是人頭滾滾落喲。”

唐寧說的這些楊昊從張呈送的邸報上也大體窺出一些端倪,當今皇帝李昂只育有李永、李宗儉兩子,蔣王李宗儉幼年早夭,此刻李昂膝下只剩太子李永一子。自有皇帝以來,後宮奪嫡之爭就從未停止過,每一次都是你死我活的血腥較量。“甘露之變”的絲絲的血腥味還未散盡,大明宮中又要內訌。

“又要內鬥了……”楊昊苦笑了一聲,“隨他們怎麼鬧吧,老子這回是不侍候啦。”

唐寧見楊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裡頓時就來了氣,他敲著桌子惡狠狠地說道:“別以為你躲在豐州就能置身事外,你如今是樹大招風,除非自斷雙臂,做個廢人。否則……”說到這,唐寧面目猙獰地來了一句:“即使那樣你也會不得善終。”

楊昊心裡被他說的很亂,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那依你之見呢?”

唐寧嘴角浮起了陰狠的冷笑:“趁他立腳未穩,讓他趕緊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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