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蘇弦一把推開了陸夕冉,裝作沒看到她那可憐樣,氣憤道:“這麼大的事你事先都不跟我講,咱倆的姐妹情分也到此為止了吧。”

陸夕冉嚇壞了,抱住蘇弦就不放手,求饒的聲音都抖了:“我不!弦弦,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吧,以後,從今往後,我絕不再瞞著你了。”

蘇弦本打算晾著她一會兒,以示懲戒,可看到她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又抽泣著:“你們都不要我了嗎?”

蘇弦那個心啊,碎得七零八落的。

她用手一次次的抹掉陸夕冉的眼淚,學著任尚的行為:“你要再哭,我就真不理你了!”

還真有用。

陸夕冉當著蘇弦的面,刪掉了跟秦楚的所有聯絡方式和資訊,怕刪得不乾淨,還仔仔細細的又檢查了一遍,蘇弦問她為什麼要做得這麼徹底。

原以為她會說一些什麼斷就要斷得乾乾淨淨之類的有骨氣的話,結果陸夕冉說的是:“因為任師哥說明天要檢查我的手機,如果發現手裡還有一丁點關於秦楚的記錄的話,他會砸了我手機的。”

果然,一物降一物。

當晚,姚婧難得很早回到了宿舍,回來的時候天還放著亮,陸夕冉正好洗了臉回來跟姚婧差點撞了個滿懷,沒撞上,但姚婧的態度有些咄咄逼人。

“走路不知道看著點啊!笨手笨腳的!”

陸夕冉倒沒生氣,蘇弦氣不打一處來:“要是心裡有氣,有本事出去發洩,回來拿自己的室友撒氣算什麼本事!”

按照姚婧的性格,肯定是要懟上一懟的,奇怪的是,她不但沒懟,還很安靜的爬上了自己的床,拉下了簾子,再也沒了動靜。

陸夕冉悄悄的在蘇弦的耳邊說了一句:“她臉色好差啊。”

蘇弦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兩個人沒再就著這個話題繼續,對於蘇弦而言,姚婧的行為她是無法接受的,但左月堯說的對,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路,至於這條路對不對,她無權干涉。

也不想幹涉。

她對姚婧,從最初的陌生,到現在的無感,也沒什麼差別。

她一度認為,她跟姚婧的關係初於室友,也止於室友,直到大學畢業,各奔東西,再回首,誰也想不起誰,可她不知道的是,姚婧在她生命中的出現和折騰,彷彿就是從入南大的那一刻就註定好的。

這天,蘇弦做完家教的工作後,關上別墅的厚重的大門,在通往別墅出口的路上,她特地繞了個道兒,之前無意中經過這片別墅區的中央花園,花園裡花開正好,她想去看看。

她發誓,她真的只是想看看不要門票錢的風景,並無意於偷聽別人的講話。

或許時間不對,花園裡沒什麼人,所以哭聲傳來的時候,蘇弦能夠很清晰的聽到。

聲音是從假山後面傳過來的。

蘇弦只看了一眼,本打算離開,卻沒想到有人衝了出來,將她結結實實的撞倒在地,抬頭,看見姚婧梨花帶雨的模樣。

蘇弦的屁股墩兒摔得生疼,也顧不上細看姚婧的背後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其實不用想也知道那個死男人是誰。

倆人的碰面尷尬到腳指頭摳地,姚婧抹乾了眼淚,問蘇弦:“你怎麼在這裡!”這不是疑問,是質問,實在是很沒禮貌!

蘇弦不想搭理她,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我眼瞎,迷路了。”她轉身便要走,不想有任何的牽扯,姚婧卻叫住了她:“那個......能陪我一會兒嗎?”

蘇弦怎麼會想到姚婧會突然態度大好的問出這種問題,她想說不,但一看她那哭得可憐巴巴的樣子,默默的嘆了口氣,“我們,找個地方坐吧。”

蘇弦將她帶到了平常跟左月堯一起喝咖啡的地方,地方不大,但很精緻,咖啡不貴,味道很好,她原本是不佔這種填飽肚子以外的吃食的,但左月堯愣是讓她喜歡上了這種東西。

就很奇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竟然越來越像彼此。

蘇弦點了一杯她喜歡喝的口味推給了姚婧,姚婧盯著那杯咖啡,盯了很久,一句話沒說,末了,一行熱淚突然就落了下來,滴在她的手背上,順著手背慢慢的往下滑。

蘇弦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作為開場白,最後還是姚婧先開了口,這一開口不要緊,差點把剛喝了口咖啡的蘇弦給活生生的嗆死。

“我懷孕了。”

她說的聲音很低很低,卻像個炸彈一樣的,砰的一聲在蘇弦的腦袋裡炸開了,要多響有多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