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弦是被電話鈴聲給嚇醒的,怕吵醒左月堯,手忙腳亂的將電話接了起來。

“老葛說你去鎮上了,不打算回來了?”

蘇弦對父親簡直無語,這都一個晚上過去了,這才想起還有個夜不歸宿的女兒?看來昨天的牌打了個通宵啊。

“我在同學家,明天回去。”

蘇弦扯了個謊,很顯然,蘇長林並沒什麼興趣刨根問底:“隨便你。”

第一次覺得,父親的不追問,是件好事。

她轉身看了看左月堯,他已經醒了,滿目的柔情,只是對著她一個人。

蘇弦抿嘴一笑:“今天想幹什麼?本姑娘奉陪到底。”

睡眠充足的人氣色超好,左月堯撐著腦袋:“悉聽尊便。”

事實上一個鎮也就巴掌那麼大點兒,加上又是過年期間,店鋪開門的少得可憐,僅有的幾家將開門迎客進行到底的,也實在沒什麼好光顧的,最後倆人只能不了了之的回到了賓館。

他靠在床頭,她躺在他的大腿上,他看著人體解剖學,她看著她的英語,互不干擾,卻又彼此相連。

從未有過的愜意,讓蘇弦第一次對人生有了美好的嚮往,而在這嚮往裡,是關於她和左月堯的。

突然就想起了那夜的夢,她穿著婚紗,他穿著一身西裝,簡直迷倒眾生。

蘇弦真的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停留,在這天的夜裡,甚至無恥的希望左月堯說不用再等了。

她總以為自己是清心寡慾的,卻原來是因為沒有遇到自己想要的那個人。

而此時躺在她身邊的,是她想要的,他是那樣的溫暖和美好,好到讓她一度懷疑左月堯選擇她,會不會是一時的衝動和錯誤。

貪婪的吸取著他身上獨有的味道,將腦袋緊緊的靠在了他的胸口,她愛慘了在安靜之中聆聽著他心跳的感覺,是那麼的強勁有力,又是那麼的踏實。

這一晚,蘇弦幾乎沒怎麼睡好,因為天一亮,左月堯就要走了。

她經歷過生離死別,所以討厭分別,時間快得讓人討厭,蘇弦晃著左月堯的手依依惜別,心裡悶得難受。

左月堯依舊是那樣的沉著冷靜,笑著告訴她:“傻丫頭,再過些日子,在學校就能見到了。”

話雖如此,可心境是另一回事。

左月堯揹著包走了,匆匆忙忙的,蘇弦懊惱自己太過於矯情,糾纏了人家那麼久,差點導致趕不上汽車。

她在車站裡站了很久,滿腦子都是這兩天跟左月堯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們談論著學業,談論著人生,憧憬著彼此的未來......

原來戀愛真的會加快時間的速度......

出了車站,蘇弦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簡訊,是左月堯的:丫頭,以後有我。

以後有我。

蘇弦笑著笑著,流下了眼淚。

有多久,沒聽到如此暖入心扉的話了,大概是從母親去世之後吧,那個在十六歲那年初見便很美好的男孩兒,現在正在對她說“以後有我”呢。

左月堯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左玉海對兒子的行為很不滿,但在周泠的眼神警告下,左玉海並沒有當著親戚的面將自己的情緒發洩出來。

作為左月堯的父親,左玉海做得不算稱職,原本跟愛人同在機關工作,但左玉海心氣高,受不了裡面的那些勾心鬥角,加上對經商很感興趣,最後下海做起了生意。

周泠對自己丈夫的選擇並沒有過多的干涉,反而很支援,在生意剛開始的那些日子,左玉海甚至拿家裡的房子做抵押到銀行貸款,周泠一如既往的支援和同意,憑著這些,左玉海在發家致富之後,對周泠依然很尊重和疼惜。

他是個懂得投桃報李的丈夫,但卻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因為對兒子的照顧和關心,實在是太少了。

但他這個兒子從來不抱怨,從小就聽話懂事,加上較於常人的聰慧,也算是他們左家的門面擔當。

隨著兒子漸漸的長大,左玉海覺得有必要將時間騰一些出來,多跟兒子溝通溝通,畢竟以後也是要邁向社會的人了。

結果大過年的,左月堯兩天沒在家,左玉海當然是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