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忽然下雨了?他嗅到了下雨時所獨特的清新氣味,連忙脫下外衣披在頭頂,心有不解的環顧四周,每個人卻仍是神色如常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該出來鎖門的繼續鎖門,該端著杯子出來洗漱的也是照常洗漱,即使雨水的存在開始消滅了本就微弱的燭燈,打溼了穿在身上的乾淨衣服和本就因為洗臉而沾的溼漉漉的髮絲,可他們的動作卻是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響。

太奇怪了。他還想再觀察些什麼,卻發現除了自己以外,這裡早已經沒有幾個人在外面了。無奈之下,他只能沿著燈光蔓延的方向繼續向前走去。

在這裡他並不認得方向,只得憑直覺繼續向前走去。隨著像是逐漸深入的路,他卻是忽然發現周圍的建築都開始變得矮小破爛起來。就像是先前那些華麗熱鬧的街道都是浮於表面的假象,只有深藏在這裡的,才是這個村裡最平常的存在。

沒有了門口那用來照明的燭光,每一個房子似乎都顯得陰暗無比。林崇站在這些房屋中間的一條殘破不堪的街道上,餘光卻忽然瞥見了一旁的房子裡探出了一點光芒。

他被吸引著轉過頭去,門裡便是緩緩的閃出了一個黑影。她似乎並沒注意林崇的存在,只是佝僂著身子走出來,一頭毫無光澤的白髮被草草紮起些許,剩餘的便被凌亂的披散在肩上,藉著月光的恩澤倒也變得熠熠閃光起來。

他瞧出了那身影雖然佝僂的過分,但也確實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連忙湊上前去試圖開口問點什麼,卻在她聞聲轉過頭來的那一瞬間便愣在了原地。

那是一個滿臉褶皺的老婦人,同林崇平日裡或聽過或見過的許多暮暮老年之人那般無二。只是當他的視線第一時間所注視到她的鼻子之上時,確實,忽然發現它竟是異常的狹窄,在兩側的鼻翼之上似乎還帶著什麼金屬的東西,隨著她轉過頭來的的動作而反射著些許白光。

「您……。」詢問的話還沒說出口,她卻是瞪大著雙眼,慌亂的擺了擺手,轉身便走進了屋裡。隨著砰的一聲,本就脆弱的門在她不甚溫柔的動作之下發出了痛苦的吱呀聲,便毫無縫隙的將外來的陌生人攔在了外面。

他吃了閉門羹,也清晰的聽到了裡面那細微的落鎖聲響,只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向了其他地方。

走入幾近末端的房屋的街上,在這之前他曾來到過許多家人的門口,卻是被通通的拒絕了開來。眾人雖然皆是避之不及的遠離著他,卻沒有一個人對於這個外來者的存在而感到絲毫好奇。就算是在他走上前試圖說話之時將他無情的拒之門外,也不過是不再走出房門,換做在屋內繼續進行著自己平日裡的工作而已。

即使如此,林崇卻也是得到了一個有些怪異的訊息——除去自己一開始見到的那幾處店鋪區域的人以外,這一片區域的人的鼻子上,都和那個老婦人一樣戴有什麼東西。

小巷深處的草叢裡傳來了幾聲奇怪的蟲鳴,林崇也顧不得再去專注其他的事情,眼看著天已經徹底黑了下去,深夜到來,怎麼說也要找個人稍微問清楚,然後找一個合適的地方落腳。

他瞅準了剩餘的幾座房屋,剛想繼續向前走去,手腕處卻是忽然傳來一陣冰涼。

「誰!」只一瞬間他便回手擊了過去,卻是在看見身後那張柔軟的面容之時,猛的反應過來,隨即錯過的偏向了一旁。

她原本是站在他身後,一時間被他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卻又躲不開什麼,只得害怕的閉眼向後縮去。髮梢皮筋上的小掛墜也被他探手擦過的風吹的微微一晃,發出好聽的鈴鈴聲。

「你站在我後面幹什麼?」雨水浸溼的身上格外冰冷,他看著她有些警惕的向後退了幾步,卻又是感覺自己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太禮貌的生硬,稍稍緩了緩便又開口說道:「天都這麼晚了,他們都已經回去了,你為什麼會自己在外面?」

直到兩人真正的面對面著看向對方,林崇才是忽然發現,她的鼻子上居然也帶著那個奇怪的東西,同那些人一般的狹窄,在她娟秀的臉上顯的是那麼格格不入。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深吸了一口氣,又一次伸出手來拉住了他的胳膊,隨即便帶著他往回走去。林崇一時間卻是沒有反應過來她究竟想要幹什麼,只是條件反射之下稍稍放出了「逝川」。在經過一番探查,得出了她對自己並沒有惡意的答案之後,他便也放下心來讓她拽著自己離開了這裡。

畢竟身處這樣的深夜之中,又是淋淋大雨,這樣的情況之下一旦進入凌晨,誰也不知道溫度究竟會變成怎樣的凌冽情況。這樣看來,與其留在街上凍的跟條瀕死的鹹魚一樣,倒還不如跟著她。畢竟這種情況下,即使她一開始並沒有那個心思,到最後十有八九也是會拉著自己回到住所的。反正到最後她自己也要回去,那就只管死皮賴臉的跟著,其餘的都交給自己那早就被拋棄的可憐面子得了。

這麼想著,兩人已經是停在了一所小屋之前。林崇抬起頭來打量著這個在風雨裡搖搖欲墜的脆弱小住所,似乎稍有風吹草動就會被狠狠的推倒蹂躪。

「這就是你的家?」

他轉頭問去,卻是見她早已離開了原地,走上前去推開了木門。

「你還不進來?」

他聞言愣了愣,終於是在她耐心即將磨淨之前打滅了心底的猶豫,連忙快步跟了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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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溫善村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