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監督者(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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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太陽代替了月亮,倒不如說是白晝翻過了黑夜。
「怎麼回事?」
周微詩站在原地,就這麼親眼目睹著方才還剛驟然明亮的空中,忽然便像是隱隱約約的闖入一滴墨色,目所能及處逐漸開始光線低暗了起來。
而這中間也僅僅過了幾分鐘而已。
為什麼日夜的時間會忽然開始驟減……。
「因為這是末日的前兆。」
貝德拉斯看她轉過頭來看向自己,無甚波動,只是頂著一臉早就預料到的表情說道:「你先前也說過,覺得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無知者無罪,你之所以會這麼認為,也只是因為你站的低,看的少。存在於其中的視角見不到世界上的許多地方每天都在發生著什麼。」
話音剛落,周微詩只覺自己腳下一陣轟動,懸空的感覺攜帶著失重感令人心跳加速。直到周圍終於重新穩定下來,待自己回過神來後,低頭看去才知道自己已經站在了空中。
整個世界在此刻就像是一張印刻在平面之上的圖畫,任由擁有高度視角的幸運兒俯瞰著它的美景。或走在街上,或忙於生計奔波的川流不息的人群也不過是萬分之一的渺小,就連自己方才所站立的岸邊的空地也化作了手掌大小的比例。在這種情況與視角之下,也只有那些足以同時轟動幾座城市的火光和轟炸才是能夠看的一清二楚的存在。
這麼看著,周微詩的餘光便是又瞥過了一點猩紅,並不算美觀的煙霧埋罩了整片區域,是在不久後散盡也仍令人心有餘悸的情況。
「當萬事無虞,所有人都只會不滿足於現狀的唏噓著。就如同街邊打發,你每次丟擲一些硬幣到他的面前,他都會認真的開口回應你美好的祝福,即使那只是千篇一律的說辭。於是你一次次的路過,一次次的給他。
然而直到有一天,你被解僱了,抱著東西回家的時候又路過了他。可你正因為下崗而失魂落魄,懷裡也沒有任何零錢可以給他了。你想到了他那些幾乎沒有重複的話,試圖再從他口裡聽到一些安慰和鼓勵。但事實上,他只是無視了你,繼續用悽慘的模樣面對普羅大眾,企圖從中汲取一絲血液。」
「放眼望去,這只是許多人的縮影。過去的經歷帶不來任何對於現狀的教訓,因為此代人非彼代人,所以即使有所反省也帶不來任何緩解,只不過是隨著時間的墳墓而埋到了九尺深土之下,最終腐爛與分解,不知不覺的消失。」
人存在於這個世界,擁有著豐富的七情六慾,便會勾心鬥角,也會爭強好勝,還會用犧牲的態度來安排自己心中所需要的一切,卻唯獨不會想著去感恩此刻的安穩。他們只是慾求不滿的填充著內心的大洞,像是吞噬萬物的源頭。
就像是將自己趕出家門的周金,就像是從始至終都在挑起禍端的陳奎恩,再是那些和他們無二的人散佈在了世界之上……。
周微詩沉默的聽著又想著,像是將思緒放了很遠的距離。
「你會覺得他們心思縝密,無懈可擊。但將視角放寬了來說,那也不過是暫時的勝利,到最後只有自掘墳墓的結局。」
「那你呢?」她轉過頭來看向他,「你做這一切的意圖又是什麼,難道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他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噗嗤笑了一聲。
「因為我是神的後裔,也可以算是神。你也知道的,神是不需要這種利益的。」
這年頭誰都能稱神的嗎?她看著那張儼然是自認為天道的臉,忍下了想要給他一拳的衝動,冷笑道:「還要和我來白費口舌的講這些,倒也是苦了你了。」
他聞言倒也是沒太大的反應,只是搖了搖頭,轉而看向了遠處。
「這沒什麼,因為你也是。」
我??
周微詩被他這一句像是隨口一提的話瞬間驚掉了下巴,資訊量過於難以接受的令她脫口便是三連問:「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也是?我也是什麼?」
「看來後遺症不小……。」他欲言又止的頓了頓,似乎是在心底裡迅速的衡量著是否要將某些事實告知於她。猶豫再三,還是嘆了一口氣,直說道:「事實上,你是我用那棵梧桐樹下的土捏造的。是他們的血液浸染了那裡,才使你即使如此也得以成型。但這一過程的時間並不算短,所以我把你重新放回了遺蹟,想著等成為完全體的時候再接回來。事實證明,這也確實是讓我省掉了不少麻煩。」
「……。」這次輪到周微詩欲言又止的結巴了幾分,終於是在喉嚨裡迅速措辭完畢後,才終於是試探性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其實就是個泥巴人?」.
他認真的想想,又點了點頭。
「後來你徹底成了完美體,於是我便前往試圖將你接回來,可你似乎早已經有了意識和模糊形態,曾經在我來之前走出去看過這個世界,並且留戀於此。」
「我帶不走你,只好假借重生的理由把你帶到岸上並順勢安排在了這具身體裡。那個時候正值世界更新換代末端,我自覺沒有什麼需要安排的了,也就按照約定回到映象場去了。」
周微詩聽著他將一切都和盤托出,這麼一想,自己的猜測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不出意外。
原來阿茲希維爾的存在也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