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堯王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他覺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娶大妃的時候,他才十七歲,因為需要支援,便選擇與最強大的世族聯姻,步步為營登上西梁王位。

他不是長子,西梁對嫡庶也不太在意,他們佩服的是勇士,誰強大就支援誰。

法堯王的曾祖母是中原人,所以,法堯王有著部分中原血統,與純正的西梁人有些許區別,可這樣的人卻很受西梁貴女的喜歡,甚至為了嫁給他甘願為妾的貴女也不在少數。

那時候,法堯王甚至還未曾得到任何封賞。

他有四個哥哥三個弟弟,姐姐妹妹無數,哪怕登上了王位,他們仍然嘲笑他,認為他是靠出賣男色成功的。

所以,他們不安分了,在西梁鬧事,玄謨站在法堯王這邊,應對他們層出不窮的刺殺時,玄謨受了重傷,被喆韋趁機奪去了兵權,聯合北晉、收買江湖人發動了對東華的進攻。

說什麼重病,玄謨是為了保護法堯王受的傷,差點沒命,法堯王終於使出冷血手段,把帶頭的大哥滿門抄斬,上下幾千口人全部躺在血泊中,其餘的人,除了還算友善的末尾兩個弟弟和幾位姐妹,其餘人全部流放荒漠。

這讓他的王權越發穩固,喆韋乖乖地交還了兵權。

法堯王覺得,治理西梁,處置謀逆,適當征伐,教導承繼者,這會是他一輩子的生活模式,沒想到偶然機會聽說天擎關的燕王妃開了家醉無歸,好奇之下走了進去,這完全不同的感受,讓他心情變了。

大妃病故幾年了,看著寧寶昕,法堯王下意識地覺得,這才是他想要的大妃。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去訂酒,被拒絕了,就安排了田師傅慫恿小豬出門進山歷練。

為了寧寶昕,他廢棄了先王佈下的局,甚至深山裡隱世家族的聚居地也被廢棄。

玄謨問過他,值得嗎?

他發火了,值得與否該他來評斷,誰問他跟誰急。

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該不該用是否值得來衡量,他只是任性了一次,想將這個看入眼的女人納入自己麾下,哪怕她是別人的妻,哪怕她已經生兒育女,在所不惜。

可是,這個女人卻又一個甚為強大狡猾的丈夫,估計能猜到媳婦兒在王庭,但是,他不直接過來,卻不斷衝擊各城池,惹得各地城主怨聲一片。

“呼!”法堯王撥出一口氣,“其他先不說,我知道,兩國對戰,各種陽謀陰謀,你肯定能理解,估計你在乎的,是你的丫頭背叛你的事。城中世族枝繁葉茂,他們除了聯姻,還必須將家中兒女選出來送出去。你那丫頭……哦,青梔對吧?三歲就被送出,在東華以農戶家生活一年,她若有記憶,也會以為自己是土生土長的東華人。”

“送出去的人,自然有人暗中關注,她的家人找到她,她對你很忠心,對家人也很孺慕。”

寶昕冷笑:“我不怪她了,立場不同而已,我只是恨自己,太過依賴武藝高強的侍婢。青蕎可惜了。”

“有這樣的奴婢,你運氣不錯。想好沒有?要不要留下?你得為燕王考慮下吧?你答應了,我保證他全身而退。”

寶昕哈哈大笑:“怎麼可能?我的阿摩哥哥,願意血戰到底,也不願意自己的女人委曲求全以保他命,那樣,估計他會恨不得抹脖子。我也開了眼界,西梁人真是暴戾、冷漠,還言而無信。放心,若他走了,我不獨活。”

寶昕該說的該知道的都瞭解了,背過身去,再不看他。

說什麼喜歡,自以為是,自私自利!

法堯王被寶昕的話噎得發堵,猛地起身大步離去。

寶昕抬眉,早就該走了!

她讓秦雅姜留下的宮女送信給她,告訴秦雅姜自己沒有興趣留下來,因為除了秦恪,她不會對任何男子有興趣,寧死不屈。

還勸說秦雅姜,若是覺得自己威脅到她,不如想辦法協助自己離開。

“但凡有點滴機會,也要爭取,還是想活著與阿摩哥哥白頭偕老,還想給他生小崽崽呢。”

寶昕捂臉喃喃自語,臉上發燙,眼淚卻忍不住,順著指縫往下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