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寶昕與隋五娘象兩隻鬥雞一般,你來我往,鬧得不可開交,可累壞了身邊的奴婢。

既怕自家姑娘被市場裡其他人小瞧了,要遮掩著,又惟恐姑娘吃虧,還要不時幫腔。

兩人鬥嘴到最後變成了奴婢混戰。

幸好,寧世昀遣了江管事及時趕到,輕聲轉告寧七爺的話,寧寶昕這才意識到給爹爹丟了臉,嚇得制止了香芸、香嵐。

一個巴掌拍不響,對方見好就收,安靜地侍立在隋五娘身後,彷彿剛才那趁口舌之利的人,與他們根本無關。

肖司戶在樓下看得著急,得了金葉子自然絕對站在姑娘這方,這與隋太守一起來的姑娘就是刁蠻,好端端地非要擠過去找不自在。

還是太守家的姑娘呢,教養呢?比自家姑娘大幾歲,欺負小的,不要臉。

肖司戶在一邊悄悄過了嘴癮,心情好了不少。

回頭又為自家姑娘著急。

姑娘也不看看,那隋家姑娘雖然面生,可看那一身打扮,也是非富即貴不能得罪的。

正想上樓勸解幾分,卻見平日裡跟著寧縣令的長隨上了樓,不一會兒,樓上安靜下來。

肖司戶這才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汗:都是祖宗,誰也惹不起。

周縣尉大踏步上了高臺,方正的臉盤有了幾分自信,踩著四方步,走上了臺。

帶著恭敬衝隋太守拱手,對縣令拱手,又環顧四周拱手道:“丹雅城特設人欄市場,只為規範人力交易,讓用人者得利,出力者也能有個保障。今日開市,得隋太守親臨,實乃蓬篳生輝之盛事。官衙將現場辦公,今日成交者都能及時辦好文書。”

說罷,略一拱手,便下了臺,肩略下塌,顯得十分謙遜,微笑著向隋太守坐的那方走去。

三十多歲的黑瘦牙儈走上了臺,四下環顧一拱手,謙和恭敬的聲音徐徐道來:“各位爺,感謝捧場。人欄開市,是官府為了大家能得到更多稱心的奴僕所辦。目前雖然蠻奴佔多數,可小的保證,今後,還會有大量官奴可供挑選。現在上場的十五人乃是可籤十年契的僱傭工,都是本地籍。身體好,人也機靈,今日開市有優惠。”

賭氣般背靠背坐著的隋五娘、寧寶昕好奇地斜著眼看著臺上。

寧寶昕對香芸低語,隋五娘拼命歪著頭想聽清楚。

“十年契,雖大多乃本地人,卻也不敢託付重要事宜,特別是咱作坊,學了手藝跑了人,虧大了。”

“姑娘說得是。”

隋五娘捏了塊小點心在嘴裡,插話道:“我們遲早要回京城的,只能暫時買幾個邊城粗人用用,免得簽了死契還要帶些土裡吧嘰、傻頭傻腦的邊城奴僕回去,浪費錢米。雙棋,選兩個,馬廄也需要人打掃。”

“姑娘,這些事哪裡用您操心?”雙棋福身道。

隋五娘不幹了,覺得被下了面子,沒看見那丫頭嘲笑地看著他們?

“平日那是我不想管,今天我就想管一管怎麼了?你膽肥了,敢指責我?”

雙棋嚇得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辦。您看選哪兩個?”

隋五娘裝模做樣地指了指,雙棋趕緊揚聲道:“我家姑娘要僱兩名。”

說罷就下了樓,寧寶昕看她帶著樓梯口守著的家丁到樓下,選了兩名二十來歲的黑壯青年,當場簽好契約,交給家丁先帶回府。

官府現場辦公,倒真是難得,有效率。

隋五娘開了個好頭,這一批僱傭工,甚是搶手,不一會兒就被‘選購’一空。

牙儈一張臉笑得開了花,又帶上來三十人,另有七八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單列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