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過後天氣漸漸的暖和起來,老太太喜歡花花草草,周起讓人送了好些過來。滿院都是生機勃勃的。生活工作都步入正軌,時間過得快極了,眨眼就是一個星期過去。

這個週末簡意起得早,起來時清姨也已經在廚房裡忙碌開了。三個人的早餐簡單,簡意沒有幫忙,往外邊兒的院子裡去看那些花花草草去了。

早上吃完早餐,老太太去弄後院裡她種的菜,清姨破天荒的沒有一起,收拾完廚房後在客廳裡帶著,欲言又止的樣兒。

簡意放下了手中的活兒,小心翼翼的問道:“您今天怎麼了?不舒服嗎?”

清姨搖搖頭,示意她坐下,猶疑了一下,開口說道:“阿意,我留下也沒什麼用,我想回家去了。”

簡意聽到這話嚇了一大跳,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清姨會提出想回家。她急急的說道:“您留下怎麼會沒有用,要不是有您在幫我照看著奶奶,我怎麼能安心去上班?”

清姨猶疑了一下,說道:“老太太的情況穩定,再說有阿姨在,我每天也沒什麼事兒做……”

可不,阿姨每隔一天就會來一次,以至於她現在在家裡的活兒少之又少。拿著這份工資,她的心裡有愧。

原來是因為這事兒,簡意失笑,伸手抱住了她,說:“您別胡思亂想的,您就是我們的家人,以後不許說離開。我不會允許您走,奶奶也不會許,以後您就在這裡養老,哪兒也不許去。阿姨過來是給您幫忙的,您在這個家裡是最辛苦的人,是我一直不懂事忽略了。”

上次她的腳扭傷她就愧疚了許久,她一直都以為清姨是無所不能的,卻忽略了她也在漸漸的老去,體力不如從前。家裡的瑣事兒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而且還有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老太太,她照看著都吃力,更別提她了。所以才將阿姨留了下來。

但卻沒想到她會認為自己沒用了要走。

哄好清姨,簡意無心再工作,坐著發起了呆來。她不知道家裡少了清姨會怎麼樣,她在她家裡幾十年了,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早已同家人沒什麼兩樣。

傍晚周起回來,她將清姨今兒提要走的事兒同他說了。她秀麗的臉上鬱郁的,顯然心情並不怎麼好。

周起擦著頭髮,唔了一聲,說:“這還不簡單,以後讓阿姨每星期少來一次。清姨忙碌了一輩子,突然閒下來肯定會覺得不適,會覺得你不再需要她。”

暫時也只有這樣兒,簡意點頭應了下來。

不知道是因為那次受傷沒能養好又一直在忙碌之中還是怎麼的,以前身體一直都很好的周起竟然在天氣暖和起來之後重感冒了。高燒流鼻涕咳嗽,最開始他只肯吃藥,直到症狀更嚴重了才肯去醫院。

他對自己的身體一向不怎麼重視,從開始上班到現在休息的時間少之又少,在家也常常要凌晨才能睡。

住到了醫院也仍舊不得安靜,他的助理送了一大堆需要處理的檔案到醫院來,簡意惱火得很,問公司是不是沒有別的人了。

她幾乎沒有這樣動怒的時候,周起忍不住失笑,讓助理放下檔案先走,說道:“這段時間忙,忙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他受傷的事兒是底下的經銷商被銷售忽悠著進了一批不合格的貨,導致血本無歸。那經銷商走投無路之下來到公司,以生命來威脅要求見他,讓他給他一說法。

在他們公司,次品是直接處理不許銷售的。但底下總有陽奉陰違的人。他很清楚,一旦那經銷商跳了樓,將會給他們帶來多大的損失。於是匆匆的趕過去同他談。他答應會給他一個讓他滿意的答覆,但沒想到那人壓根就不相信,覺得是他才讓他走投無路,於是情緒激動下給了他一刀。

他在養傷期間已經意識到了公司管理出了問題,他知道這肯定不是個例,底下的水已經不知道混成了什麼樣,只是有的人打破牙齒往肚裡嚥了,於是決心要重新整頓管理層。這些日子就是為這事兒一直在忙碌。

簡意板著臉沒有說話,周起的臉色虛弱而又蒼白,半摟著她笑著說道:“小阿意那麼心疼我就給我念念檔案,字小看得頭疼。”

他說著揉了揉眉心,靠回了床上。

周某人樂得偷懶,於是接下來的檔案都交給了簡意來看。他並不願意在醫院裡呆,燒退便出院了。但因為感冒症狀一直反反覆覆,暫時沒有去公司,在家裡休養。清姨和老太太特地的去開了補藥來給他燉湯,日日都有,補得他直流鼻血。偏偏他還開不了口拒絕。

簡意看著好笑,但大概是補藥真有用,他蒼白的臉色好看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許多,於是也不管倆老太太怎麼折騰。

漸漸的簡意發覺,周起好像很享受這種折騰。他一直都很會哄人,在家養病的這段時間同老太太和清姨的關係更加清淨,有一日簡意回到家中發現三人竟然在玩牌,一向準時做飯的清姨竟然沒去做飯,廚房裡冷冷清清的。

簡意還未說什麼,周起就已先開口說道:“今兒我贏了錢,出去吃。”他可真是夠不要臉的,倆老太太的錢他也贏。

他沾沾自喜的樣兒讓簡意想擰他一把,剛要瞪他,清姨就笑著說道:“今兒阿起的手藝好,我和你奶奶都輸了。”

雖是輸了,但卻是樂呵呵的。

週末時簡意才發覺,他竟然哄著倆老太太在家裡組了牌搭子,每天午飯過後就有老太太老頭子們來家裡打牌,他偶爾也會上桌去玩兒,但多數時候都是在背後當軍師。

周某人對自己的手筆得意得很,說:“你不是說清姨覺得太閒了嗎?這下有事兒做了,你說你是不是得感謝我?”

“踹你兩腳感謝你?”簡意翻了一個大白眼。

“也行,打是親罵是愛麼。”他低笑著,湊過來在簡意的唇上蜻蜓點水般的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