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兒凝視著她,頓了頓,才輕輕的接著說:“我想明天就讓人把他們接過來,你要不想看到他們,這幾天就先住到我那邊去。好不好?”

簡意的臉上面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不過片刻她就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同周起客客氣氣的說:“讓你費心了。”

周起捏了捏她的臉,說:“和我還那麼客氣,小心被收拾。”

簡意麻溜的鑽進被子裡裹緊了被子,露出一張脂粉不施的秀麗面容,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收拾得了嗎?”

周某人這兩天腰疼,她這妥妥的是在挑釁了。某人牙癢癢的,瞪著她說:“你給我等著!”

翌日早上,吃早餐簡意同老太太提起這幾天暫時到周起那邊去住的事兒。她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得工作,而人多了難免吵鬧的,大家的作息時間不一樣,會影響到別人。

老太太雖是想兒孫團聚,但糊塗的她心裡也像明鏡似的,知道簡意並不待見那一家子,住在一起對她來說是煎熬,應了下來。又眼巴巴的看著孫女,問道:“那你還會過來的?”

簡意環住了老太太的肩,微笑著說:“當然會了,白天我都在這邊,晚上再過去。”

如此老太太總算是放下心來。

稍後簡意便同清姨一起去菜市場買菜,他們第一次來這邊,總要弄出一桌子豐盛的飯菜來。

下午五點多,一行人即將到達時簡意候在了門口。天氣冷她沒允許老太太和清姨出來。冬日裡的舊巷子裡無比蕭瑟,家家關門閉戶,很少聞人聲。冷冷清清的比夏天安靜了不少。

車子在門口停下,簡意上前去打了招呼,然後引著一行人往裡。儘管坐了幾小時的車,朱虹的精神看起來仍是不錯,一路都在看過不停,感嘆道:“這兒可真大,比我們鄉下的那小院至少大了一倍。我聽你爸爸說這兒是你們以前的家?”

這話是衝著簡意去的,她臉上保持著微笑,淡淡的應了句是。

還未到門口,門就開啟來,老太太在門口等著他們,見著小傢伙就憐愛的叫起了他的乳名來。

客廳裡是和樂融融的景象,簡意悄無聲息的去了廚房,幫著清姨擺飯。人多宅子裡果然熱鬧了起來,驅散了往常的冷清。老太太臉上的笑容多了不少。

晚餐一家子聚在一起,餐桌上略顯擁擠。周起本是打算過來吃飯的,但臨時被事兒絆住了,打了電話來說稍後再過來。

清姨忙了一天,飯後簡意不肯再讓她忙,讓她同大家聊天。她則是收拾廚房。客廳裡的和樂融融她並不想參與,索性躲避著。

收拾完廚房出去,小孩兒正坐在老太太的膝頭,朱虹則是哄著他說著好聽的話哄老太太開心,極盡殷勤。這樣的殷勤並不是因為長久沒有見面,而是有所圖。

簡意眼不見為淨,剛想上樓去,朱虹就站了起來,說著辛苦了她之類的話,簡意不得不止住了上樓的腳步。

坐到客廳裡沒多大會兒,朱虹就開始打聽起了周起什麼時候過來。她倒是毫不客氣的說出了自己的要求,朱巍在公司實習不順,上司看不到他的付出,進公司幾個月了,乾的都是些打雜的事兒。所以想到周起的公司去。

她倒是敢開口得很,簡意還沒說話,宋偉和就趕緊的打起了圓場來,說今兒大家難得聚在一起,不談這些。

朱虹瞪了他一眼,說:“你以為周總是誰想見誰就能見的?這時候不談什麼時候能談?”

被她一呵斥宋偉和訕訕的閉了嘴。

朱虹撥了撥耳邊的頭髮,衝著簡意一笑,放柔了聲音,說:“再說咱們是一家人,阿意不會介意的,對吧?”

簡意並不說話,只是端著茶杯慢慢的喝著茶,視線掃向了一旁的朱巍,他低著頭,仍是幾年前那副模樣,不知道這是他的主意還是朱虹的主意。

簡意半響才放下茶杯來,淡淡的說:“我不介意,但您告訴我也沒有用。”

朱虹的臉色一僵,訕笑了起來,說:“怎麼沒有用,不就是你和周總一句話的事嗎?”說到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宋偉和,知道這時候指望不上他什麼,語重心長的說道:“阿意,無論怎麼說我們都是你的孃家人,你有什麼事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讓小巍去周總公司,你也有一個眼線對吧。這對你不是什麼壞事,你得想清楚了。”

燈光下她的一張嘴張張合合,臉上的貪婪無處遁形。老太太率先便了臉,將小孩兒從膝上放下去,淡淡的說:“我們家不賣女兒。”

她一向很少發脾氣,那麼淡淡的一句話莫名的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宋偉和著急的拉了拉朱虹衣袖,制止她再說說下去。

老太太並沒有在客廳裡多呆,起身回房去了。熱鬧一時便散了去,宋偉和也帶著妻兒回了早準備好的房間。要求沒有得到滿足朱虹顯然並不滿意,在房間裡大發脾氣,罵宋偉和連飯都吃不上靠她一女人養著還清高。

這話是在罵宋偉和,也是在拐彎抹角的指責老太太。

清姨暗暗的搖頭嘆氣,老太太舍不下兒子孫兒,她卻早已預料到了這場景。這個年,大約不會平靜。

周起九點多才過來,簡意早在外邊兒等著了。他要進去打招呼,被她給制止了,說他們已經睡下了。

周起的心中有疑慮,但什麼都沒有問,將車子調了頭。

回去的路上簡意一直都看著窗外,心事重重的樣子。周起側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搭在一旁冰涼的手,問道:“怎麼了?你那繼母又鬧什麼了?”

聽到他提起朱虹,簡意的臉上浮現出了煩躁來。她不想將這難看的事兒攤到周起面前,但又無處可訴說,最終悶悶的說:“我很不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