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跟對方是陌生人的時候,鹿一白尚且為柔止可惜。

可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生母之後,鹿一白又多了些悲傷。

如果對方還活著……

她收起那一瞬間的黯然,但卻被黎秉秋捕捉了清楚。

他眼中笑意微收,又輕聲說:“這世上有人惦記她,是好事兒。”

說這話的時候,黎秉秋又忍不住打量起了鹿一白。

最開始見她,他就覺得這小丫頭很面善。

可他到底是男人,就算是上了年紀,也沒有盯著女人看的,像流氓似的。

但這會兒,不知是不是提起采薇的緣故,黎秉秋總覺得,鹿一白有些面熟。

眉眼裡……

有些相像。

他輕嘆一口氣,忍不住說:“其實,說句不中聽的話,你跟采薇還有點像呢……”

這眉宇之間,恍惚讓他有一種,看到采薇的錯覺。

黎秉秋這話一出,不等鹿一白回答,自己先回過味兒來。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

他話出口才覺出不對來,人家親媽還在這兒呢,更別說黎采薇多年前就死了。說鹿一白和自己的亡女相像,擱著脾氣不好的,估計得罵街。

鹿一白倒是不覺得被冒犯。

甚至那一瞬間,她還有些心驚肉跳。

對於當年事,鹿一白不算很清楚,但她現有知道的情形,不足以讓她對黎家人生出太大的親近。

她也沒有認回黎家人的打算。

鹿一白對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她就是一個演員,兼職做個設計師,沒什麼大本事,但養家餬口不成問題。

鹿月養她多年,如同她的生身之母,鹿鳴是她親兒子,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這都她的骨肉。

這兩個親人,是她想要護好的,並不希望有別的事情打亂她現有的安穩。

只是在聽到黎秉秋這話的時候,她還是有那麼一瞬,心中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這會兒聽到黎秉秋的話,鹿一白勉強笑了笑:“她很有才華,我很欽佩她。”

聽鹿一白這話,黎秉秋卻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是啊。”

可惜,老天爺給了她才華的同時,卻剝奪了她對人情世故的感知。

也是他這個做父親的太失敗。

想起亡女,黎秉秋便有些神情懨懨,他將棋子收好,見時候不早,便起身告辭。

鹿一白也該回去了,眾人寒暄一會兒,薛景山雖然有些不捨,可也知道不能再留客了。

臨走前,他跟鹿一白說:“大年初一若是沒有別的事兒,來家裡坐坐?”

鹿一白笑著答應,她本來就有這個打算的。

只是不想,等出了門後,黎秉秋也跟她說:“初一你們要是沒事,也帶著小野去我家裡坐坐?”

他挺喜歡鹿鳴的,包括鹿一白,也瞧著很是欣賞。

兩家都在一個小區裡,鹿一白拒絕也不大好,再加上心底那個秘密,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好,若您不嫌吵鬧,那我初一的時候,就帶小野給您拜年。”

到底是長輩呢,就當是遲來的拜年吧。

得了鹿一白這話,黎秉秋真心實意的笑了起來:“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