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救護車來的時候,鹿一白的腦子裡還是懵的。

變故發生的太快,但周懷幸牢牢地護住了她,鹿一白身上只是一些擦傷。

可被男人的氣息包裹著,聞著那些不知究竟多嚴重的血腥味兒,鹿一白卻覺得,受傷的人不如是自己。

周懷幸被抬上救護車時,終於鬆開了捂著鹿一白眼睛的手,卻是輕聲囑咐她:“小鹿,別看。”

他的聲音都是沙啞的,卻低沉溫柔,像是三月的夜風,灌注了無盡的暖意。

心中那一片荒蕪裡,有個角落回了暖。

他下意識去看周懷幸,只見他被人抬上了擔架,送到了救護車上。

這是她第一次直面這樣的現場。

就算有那些人阻隔著視線,鹿一白也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血跡——那是為了救她。

“你們誰是家屬?”

急救的護士詢問,李澤下意識往她這邊看:“鹿小姐……”

鹿一白看向李澤,還沒反應過來,先問了一句:“怎麼了?”

“沒事,你是家屬的話,可以隨行。”

護士說到這兒,又看了一眼鹿一白:“你也受傷了,一起上車吧。”

等到鹿一白上了車,就見已經有護士和醫生在給周懷幸檢查了,小心的問道:“他的傷勢……”

那護士就寬慰她:“放心,不會危及生命。”

鹿一白這才鬆了口氣。

可她的視線落在周懷幸身上時,松的那口氣就又懸了起來。

因為,周懷幸僅僅是不會危及生命——他已經昏了過去。

之前強撐著的那一口氣,在救護車來了之後,就散了。

這個認知,讓她緊緊地攥住了手指。

到了醫院,周懷幸被推進了手術室,有護士要帶鹿一白過去包紮傷口,鹿一白搖頭拒絕。

“我沒事,待會自己去處理就好,謝謝您。”

她看著前方不遠的那一頂手術中的紅燈,手指都絞在了一起。

之前在周懷幸面前沒有落下的眼淚,這會兒卻有些剋制不住。

她盯著那三個字,眼前逐漸模糊,死死地咬著唇,一雙眼通紅。

就差那麼一瞬,那廣告牌砸到的就會是她。

她與死神,只差一步。

是周懷幸救了她。

當時的驚惶後知後覺的蔓延上來,可與之同時的,還有劫後餘生的歡愉與害怕。

周懷幸,會不會有事?

沒人能在這個時候回答她,她只能眼也不眨的看著手術室的門。

眼下的景象,與三年前慢慢重合,鹿一白還能分出點心思去想,她那時候,似乎也是這麼無助的坐在手術室的門外等著。

說起來,她似乎跟醫院格外有緣分,不管到什麼時候,都逃不了關係。

但老天爺總能在那些殘忍之後,洩露給她一點點希望。

但願這次,也能如此。

……

時宴的電話打過來時,鹿一白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