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飛來橫禍(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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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嘴裡還是發出了“啊啊”的聲音。
護士反應很快,起身走到他床前,觀察了一下他的狀態,將一個連著瓶子的塑膠管塞到他嘴裡。
護士以為,他口乾,渴了,需要喝些流汁。其實不然,龍眠小子只是全身難受,才會發出這種呻吟和吶喊。塑膠管自動出汁,不需要他用嘴吸。護士控制著他的飲量,很快就拔了塑膠管,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其實,這是整個麻醉剛剛消失之後他的第一感受。接著,他的痛楚開始了。頭痛,腰痛,腿痛。特別是腿部,深到骨髓卻是鑽心的痛疼。一陣緊似一陣,就像被蟲撕咬一般。龍眠小子感覺到自己臉上滿是汗漬,他快堅持不住了,於是嘴裡又發出“啊啊”的呼喊。
護士扭頭看到了他的痛苦狀,隔床的阿姨也向他投來焦慮和同情的目光。
護士走到他床前,彎下腰,對他說:麻醉剛過,是會痛的,堅持一會。
龍眠小子仍是“啊啊”。護士似乎看出他眼裡的求救和痛苦,伸手按了一下病床下方的電動按鈕。
不一會,醫生進了監護室。醫生對他說:輸液裡有止痛劑,忍著點,漸漸會好的。
龍眠小子只有痛,不能說話,他無法表達自己的感受,連手腳都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醫生和護士放任自己的痛楚,轉身離開了這裡的床位。
龍眠小子痛了一天之後,漸漸地感覺痛感減輕了。醫生又來了,見他整個人好轉,便將他頭部的繃帶解除了。雖然腿上還打著石膏,一點也不能動彈,但龍眠小子還是感覺到是一種解脫。
他進行了一次深呼吸,然後不斷地矯正自己的口形。醫生以為他要說話,但他終究一言不發。還是醫生主動說話了,先喊了一聲“龍眠小子”。
龍眠小子鼻孔裡應了一聲。
醫生說:車禍很重,你的腿部是粉碎性骨折,做了兩次手術,還需要進行三個月的復位治療,你要做好這方面的思想準備,另外送你到醫院的人替你預交了兩萬元的醫療費,這費用遠遠不夠,你儘快通知你的家人過來。
龍眠小子輕輕地乾咳了一聲,吃力地說道:我聯絡不上我的家人。
醫生和護士有些詫異,互相看了一眼。醫生說:你告訴號碼,由陶然然護士幫你聯絡。
龍眠小子說:我沒有他們的號碼。
兩人又驚愕。這小子不想讓自己的家人過來,怕承擔醫療費?
醫生說:沒有人來照應你怎麼行,車禍處理也沒有那麼快,就是對方的責任,也得由家人來負責處理啊。
龍眠小子一臉無奈,但他很誠實,說:我父母都離家出走了,我也只有一千多塊錢。
醫生和護士又是互視了一下,同時皺了一下眉頭。過了一會,醫生終於下命令似地對陶然然護士說:先轉到普通病房再說吧。
龍眠小子被轉到普通病房,但只能先停在病房的門口走廊裡。因為病房裡的病人正在辦理出院手續,他要等他出院才能進去。
這是什麼病人?龍眠小子沒有看到,卻看見有四五個人在為他進進去去。有人為他辦理出院手續,有人整理他的物件,忙前忙後。這些人都是來接他出院的。有一位面板白淨、打扮時尚的丰韻的中年女人守護在他的床邊。
龍眠小子想想自己,就像是形單影隻落在門口的孤鴉,多少顯得有些愁苦、淒涼。
似乎這位病人出院所有的手續都辦好了,有人將他從病床上攙扶起,慢慢地向病房外面轉移。這位病人已經能夠走動了,但是,那麼多人不放心,仍然攙扶扶著、簇擁著他。包括醫生和護士,好幾位白大褂來為他送行,其中不乏一位像是這家醫院的領導。這病人什麼來頭,這般前呼後擁的?
這位病人從龍眠小子眼前經過,不能不引起龍眠小子的注意。當龍眠小子注意到他的時候,目光開始凝固了。
這人是誰?這人不就是前些天被龍眠山山體塌方帶下山、又被龍眠小子救起背到醫院的那位老人嗎?
千真萬確,正是他。他當初還拉著我的手,交給我一張紙條,上面是他的聯絡方式,老人名叫張思道。原來,這幾天,他已經從龍眠鄉衛生院,中間或者透過桐市醫院呢,轉到江都醫院來了。
看他這樣,他已無恙。老人萬幸。希望他早日完全康復。
老人離開的時候顯然沒有看見他。
龍眠小子是不便於與這位離開的老人打招呼的,更無必要。他理解一個急切想離開這裡的老人,被這麼多人簇擁著,是無暇顧及一個躺在病床上的年輕人的招呼的。
擦肩而過。他沒有呼喊,而是目送著這位老人的離開。老人給他的手機號碼還儲存著,但龍眠小子不想驚動老人,因為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老人走後,有兩位目送他離開的護士轉過身來,將龍眠小子推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