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懷疑地睨了張呈守一眼,若山盜此言為真,那就是這縣令在說謊。

張呈守攏手惶恐道:

“大人,下官怎敢妄言。”

又冷冷瞥著那山盜道:

“這賊人狡猾,就是有人指使,定然有心維護那背後之人。”

“不肯說出實話。”

廷尉面色沉肅,未有絲毫偏頗。

他細細考量兩邊的話,獄卒突然來報。

“大人,門外有人自稱是公子的下屬,特來作證。”

項祁銘自陳倉至雍縣,未見扶蘇身邊一人出現。

本以為皆被賊人殺害,現下聽說尚有活口,高聲道:

“讓他進來。”

甘緇垂首而入,面上是一片哀慼之色。

廷尉見狀也知他才失效忠之人,心有不忍。

“小人甘緇,見過大人。”

“免禮,你是公子身邊之人,對於當日之事最是清楚。”

“正好,你來說清楚,當日究竟是何情形。”

甘緇神色悲傷,話語嗆然,將當天的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

“若不是幸得張大人出手相救,小人只怕也慘遭賊手。”

“無法再為公子討個公道了。”

甘緇所言與張呈守說的並無區別,除了指證李斯一事。

廷尉直言,“張大人說他親耳聽聞這山盜聲稱乃丞相指使,你可有耳聞?”

甘緇坦言道:“我們追上時,公子已然墜崖。”

“至於在前的張大人聽見賊人說了什麼,小人並不知情。”

“好,本官再問你,既然生還,此前為何不曾出面言明真相?”

甘緇直直跪下,“小人唯恐隔牆有耳,必會殺人滅口。”

“今日聽聞大人來此,才現身作證。”

項祁銘面上仍舊一片沉靜,心裡已然計較起二人所言所述。

照理,甘緇乃扶蘇貼身下屬,應當不會說假話。

張呈守所在的雍縣距離咸陽山高水遠,攀汙位高權重的李斯對他屬實沒有好處。

何況扶蘇已然凶多吉少,他們當不會多此一舉,平白惹禍上身。

他雖未敢信扶蘇之事乃李斯所謀。

卻知道此事絕非尋常山盜報復,背後定有蹊蹺。

霎時睨向堂下故作裝傻充愣的山盜時,眼中更多了幾重探究。

語氣更多了幾分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