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家七房的地界上,族老和寒同甫終於再次相見。

只是寒遂柏早已經耄耋之年,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而寒同甫本人也滿臉的疲憊,中年人的頭髮上多了幾縷白髮。

族老還禮,那老邁的身體微微躬身:“族長客氣了,百忙之中還要來我們七房處理這些不肖子孫。”

那一場大災難,寒家的老人已經不多了,否則怎能讓耄耋族老再親自給晚輩掌舵。

寒同甫趕緊幾步跟過來扶著族老。

“雨瑤一個丫頭,維繫七房幾百人生活本就困難,這些年全賴族老照顧,我作為族長也沒給你們太多的幫助。”

“只是走幾步路,幫忙懲治一些不肖子孫,不算什麼。”

他的聲音沙啞,說話的時候嘴角不自然的抖動。

族老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寒同甫最近上火,心中必定十分的煩悶:“族長還是多休息,多喝水,上火煩悶解決不了問題,有些事情該放下就放下吧,總要給晚輩一些施展拳腳的機會。”

寒同甫哀嘆一聲:“唉!”

“家裡的晚輩連一個可造之材都沒有,能振興寒家家業的沒半個。勾心鬥角的本事倒是不小。”

他攙扶族老走到那豬籠旁邊。

幾個寒家子弟將豬籠整個翻過來,讓那籠子裡的兩個人能看見寒同甫。

而族老卻臉上帶著笑容。

寒家後繼無人是不假,可寒家七房卻有中興之相,寒家七房小姐雖然志不在生意,可誰讓七房有個好女婿呢?

族老臉上有忍不住的笑容,實在是忍不住誇獎:“若說家中營生做的比較好的,那就非雨瑤莫屬了,雨瑤最近在襄州經營的都不錯,給我們七房也帶來了不少的生意。”

寒同甫小聲:“我在族裡都聽說了,賽樊樓和南貨鋪都恢復以前的經營了,盈利頗豐,還把尚富那個狗東西攆走了。”

“雨瑤做的不錯,至於你們的蠟燭……”

他沒說,族老卻知道,這蠟燭從來都是南方老家族的固有市場,他們詩詞歌賦,文采斐然,所用自家老店的蠟燭才是文人所追捧的。

寒家只是個北方的商人家族,全家從上到下也就出過屈指可數的那麼幾個文人。

前一代的寒家官場領袖已經致仕還鄉,新一代青黃不接。

寒同甫再次哀嘆:“這文人的東西就像是秦淮河上的姐兒一樣,那頭牌的姑娘都是要有文人大家來追捧的,才藝,姿色已然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族老也哀嘆:“只可惜,我寒家沒有讀書的種子,只能在下下代尋找了。”

兩人探花,身邊的寒家子弟死死的按住豬籠,裡面躺著的兩個人像極了翻了肚子的死魚。

他們甚至都沒有多少恐懼,也許是太陽曬得多了,只能不斷的咽口水。

寒同甫心中難受,卻低頭:“族老,家中瑣事暫且不提也罷,日後自然會重點培養子孫,今日先將這兩個叛徒解決。”

談到叛徒,寒同甫一改方才之面貌,目光冷漠的看著那兩個人。

“你們兩個做了什麼,自己知道麼?”他的聲音逐漸冷漠。

躺在地上的兩個人艱難的抬頭看著雲楓。

那聲音多少有些嘶啞。

“族長,您不用多說,我知道我們兩個罪不能恕,倒不如給我們個痛快。”聲音微弱,躺在地上彷彿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

寒同甫只能哀嘆:“既然知道族中處罰,還要違背,那就休要怪我不容情分了。”

二人本來是家族晚輩中比較聰明的,在寒家七房當中也是好好培養的人才,誰承想現在卻成了如今的模樣。

可謂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寒同甫從懷中掏出來一個檀木小盒子,恭恭敬敬的舉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