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替我解圍?」昭月接過這話,神情明顯失落了下來。

「嗯嗯。」燕無一連忙點點頭,「你不是太子小姐姐的姐妹嘛,太子小姐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朋友被人為難坐視不理的,你可千萬別多心啊,那個,你沒事了吧。」

「我沒事。」昭月低聲說道。

「那你沒事就好,我,我先走了。」

「哎!」

昭月話還沒說完,燕無一就飛快的消失了。

昭月看著燕無一消失的方向,心緒複雜。

燕無缺回去不過一個時辰的樣子,夏侯謙的人竟然跑來請他,說是夏侯謙想讓他回去一趟?

燕無缺見夏侯謙這個態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會不會夏侯謙也覺得他的想法沒錯?有這個可能。

於是,燕無缺沒有耽擱,直接走了。

以至於燕無一回來的時候,又撲了個空。

燕無一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更加疑惑:「奇怪,屋子裡也沒有,到底去哪兒了。」

燕無缺隨著夏侯謙的僕從重新來到夏侯謙府上,這次直接被請到了內廳,裡面不止夏侯謙一個人。

燕無缺前面有一張長桌子,兩邊坐滿了人,這些人看穿著打扮像是幕僚。

燕無缺立刻想到夏侯謙本人就算是花蘿的幕僚,這些人應該也是,只不過夏侯謙是幕僚的頭子罷了。

「燕公子。」夏侯謙見燕無缺進來了,示意燕無缺在那個空出來的位置上坐下。

燕無缺不知道夏侯謙把所有的幕僚召集起來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暫且坐下。

夏侯謙等燕無缺坐好,對其他的幕僚說道:「這個觀點是由燕公子提出來的,因為事關重大,我一時也無法做出決定,殿下最近政務繁忙,特意吩咐我將此事的條理理順再去請示她,所以不好在沒有把事情理清楚之前打擾殿下。」

「你們現在儘可能說說自己的觀點。」

夏侯謙此話一出,燕無缺可算是明白了夏侯謙的意圖。

幕僚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是一箇中年男人率先開口:「我不贊同這觀點,劍州私鹽氾濫應該從那些見不得光的鹽商查起,為何把目光對準官員?這不是典型的陰謀論嗎。」

「既然涉案的人多,那就根據卷宗一條一條的梳理清楚,再逐個排查,沒有必要揪著一個點過度解讀。」

說話的中年男人是花蘿的幕僚之一宋遠翼。

燕無缺見對方這麼說,忍不住反駁:「卷宗我裡裡外外起碼看了十遍以上,我最開始也是根據慣有的思維試圖梳理這些線索,可無論怎麼梳理總有邏輯不通之處。」

「還有,其中的部分字句有修飾的痕跡,我料想,這件事情跟官員脫不了干係。」

宋遠翼沉聲說道:「燕公子,汙衊地方官員可是重罪,如果真按你所說是官員作祟的話,這些卷宗上的資料也是假的了?」

宋遠翼有個兒子叫宋僑,此人就是劍州官員之一,自然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燕無缺。

「我不是這個意思,往往嚴重的後果都是因為各方面因素所致,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私鹽的問題是真,但我認為背後恐怕還隱藏著更大的問題,所謂的卷宗,不過是一塊遮羞布罷了。」

燕無缺振振有詞,洋洋灑灑說完,卻沒有什麼反饋。

過了好一會兒,女官黎媚行才緩緩開口,態度沒有那麼針尖對麥芒,立場卻很明顯:「燕公子,你說的也不無可能,只是目前的確沒有有利證據表明此事和地方官員有關。」

「燕公子看起來還很年輕,又沒有正式被授予官職,想必朝堂的經驗比較淺薄,若要處理好這種錯綜複雜的事確實有些為難。」

「你若是實在能力有限,我們也不會說什麼,畢竟,燕公子還有提升的空間。」

相比起黎媚行的委婉,宋遠翼毫不客氣的跟旁邊的人低聲討論:「一個黃口小兒竟然也在這裡大放厥詞,闡述的還全都是些自以為是的觀點,未免也太想當然了,真不知道這麼脫節又不成熟的思想有什麼好論的,怕不是故意提出這等不著邊際的思想以賣弄自己卓爾不群吧。」

當年女帝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帝位,現在的十六州諸侯差不多都是早年跟著女帝出生入死打天下的那批功臣。

他們隨女帝熬過了慘烈的奪嫡之爭,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拔尖的奇才,這些年他們將十六州治理得很好,幾乎沒有出過任何與疏忽職守有關的差錯。

有這麼一群能人治理十六州,哪怕是地方官員,在普遍人的眼裡也是非常可靠值得信賴的。

燕無缺不過就是一個州試三輪通關,名列前茅的少年而已,連個正式的官職都沒有,又如此年輕,兩者之間,他們自然更傾向於前者。

燕無缺見自己真心實意把自己這些天絞盡腦汁才想到的觀點說出來,這幫人不贊同也就罷了,竟然還覺得他刻意賣弄自己卓爾不群。

到底是個少年人,見自己滿腔熱情被如此曲解,心裡也有情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