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圈紅紅,一臉懇切地說道:“林小姐心中對我有氣,我是知道的,忌日那天確實是小僧做錯了,但小僧還有旁的原因那日並不便說。”

林竹筠仔細端詳著他,竟絲毫看不出演戲的樣子。

前世他端的便是這一派誠懇又嬌弱的美男子模樣,迷了她的心竅,引得她奮不顧身為他做了許多事情。

今生再看他這副模樣,林竹筠只覺得可悲又可笑。

演吧演吧,大家一起演,看誰演得過誰。

她做出疑問的姿態丟擲了那句江顯煦等著的話:“哦?那師傅是有什麼原因不便說?”

只見江顯煦此刻竟漲紅了臉,目光不敢與林竹筠對視,手指不斷絞弄著自己的僧袍一角。

頓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說:“小僧六根不淨,忌日一見林小姐,就覺得林小姐彷彿就是夜夜入我夢中來的仙子。”

林竹筠也嬌羞地用袖口掩住面龐,略帶一絲嬌嗔地說道:“你這渾和尚胡謅些什麼!”

“饒是我胡說,也請林小姐當作笑話般聽聽也好。我佛根愚鈍,住持師傅跟我說的那些佛法心經我總是不懂,只記住了什麼前世今生,因果緣由,天命已定。”

林竹筠拉下袖口,露出一雙美目,帶著幾分情意看著那江顯煦。

“師傅這又是何說法?”

江顯煦見有戲,越演越情深:

“不知為何自小我便總夢到有一仙子,她總說她是我的命定之人。那天在林府中初次見林小姐,林小姐的樣貌竟與我夢中的仙子一般無二,彷彿那仙子從夢中走出來了一般,所以小僧才如此僭越。”

林竹筠聽了他這一番話,心想跟前世比起來,你這還有新花樣了,看來你不僅能去戲樓唱戲,自己寫話本兒也是全無問題啊。

但是她面上該演的依然沒落下,雙頰也泛起桃紅,彷彿真的已經被他撩撥到了。

“那師傅忌日那天自傷是為了留在林府多見小女子幾日了?”

卻沒想到那江顯煦搖了搖頭,帶著一絲苦惱的神色說道:

“雖已動心,但我也知曉不該,所以那夜我才想著若是能多留幾天,我便能分辨清楚自己的心,未來也不再叨擾林小姐。”

看著江顯煦這欲擒故縱的把戲,林竹筠心頭不由嘖嘖稱奇。

若自己當真是十七歲春心正盛的林家嬌嬌女,定難以招架。

只是如今她已經活過一世,已經見過他更多的手段,面對此情此景才能夠心如死水,不起波瀾。

“那如今呢?如今師傅對我又是何種感覺?”

“日思夜想,難以自持。”

說罷江顯煦抬起了一直微微低著的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林竹筠的眼睛,似乎是真的有滿滿的情意快要湧出來了。

林竹筠被看得心頭咯噔一下,這一瞬間甚至覺得他並非是在演戲,他是真的鐘情於她很久了。

她迅速躲避了那灼人的目光,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地低聲說道:

“不敢信師傅當真敢為了小女子違背佛法,除非……”

“除非什麼?”見對方已然上鉤,江顯煦更是往前走了一步問道。

“除非師傅能幫我修好忌日那夜打碎的那柄桃花玉扇。”

林竹筠眉眼含情,語氣卻帶著一絲疑慮地繼續說:

“那玉扇是我自小便帶在身上的,碎了十分可惜,可是我在整個林記問遍了人,也無人能修好。若是師傅能幫我修好了,我便信了師傅是真的鐘情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