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蕩蕩停在林竹筠面前的林記馬幫,林家大哥站在最前頭,絡腮鬍子已經濃密地長了半臉,臉頰卻消瘦了許多。

林竹筠走到他的身旁,看著他身後數十匹駿馬,仍然處在震驚之中說不出來話。

怎麼數十匹馬兩邊的筐子裡全都空空如也?!

每次大哥回來,筐子裡頭不是都滿滿當當都是玉石料子嗎?!

就算撣國玉石礦脈現在逐漸凋零,但是也不該一塊石頭都買不回來啊!

還沒想清楚的林竹筠,被大哥輕輕撫摸著腦袋中:「筠筠……大哥回來了。」

林竹筠抬頭看向滿臉疲態的林家大哥,臉上滿是擔憂之色:「大哥,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撣國是如何兇險,她也明白,此刻她緊攥住裙子一角,心裡如擂鼓一般緊張。

林家大哥又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說:「回去說吧,此事不是你我能處理的。」

林竹筠皺眉,滿腹心思隨著林家大哥回了林府。

一踏入林府大門,林父與林母二人立即迎了上來,臉上是抑制不住地高興,林母更是眼角含淚,一直不停用手撫摸著林家大哥消瘦的臉頰。

「怎麼這回,你消瘦了這許多?看得為娘心裡好心疼。」

林家大哥垂下頭,看向父母二人:「孩兒無能,在撣國奔波這許久,還到了撣國王宮裡去求見大王,最後卻還是空手而歸,一塊玉料也沒有買到。」

這一瞬間,本來閤府都喜氣洋洋的氛圍頓時消散,還籠罩上了一層恐怖的陰霾。

林父愕然了許久,半晌後開口:「怎會如此?」

林家大哥臉上滿是無奈:「我到撣國後,先是跟往年一樣去了熟識的場口主那裡,可是卻發現所有場口都被關閉,還有王室的官兵把守。我又走了許多的場口,皆是一樣,最後還是私下找到熟識的人問了,才知道說撣國大王下令,不允許再進行玉石原料的交易。」

在場眾人都大驚失色,林家的主業即是玉器,滿府加上眾多商鋪裡頭的幫工起碼有數百人,都指望著每年林家大哥從撣國採買來玉石原料,再慢慢加工雕刻,最後出售換錢以支撐開支。

小廝與丫鬟們都開始議論紛紛。

「啊?那怎麼辦?林府是不是要沒落了?」

「豈是沒落!鋪子裡頭早就閒了數月,沒有收入但是幫工、鋪子、府裡的支出卻還是得流水一樣的銀子養著,恐怕這林府不日就要垮了!」

一個小廝冷哼一聲:「呵,你們還擔憂林府!他們把那些鋪子賣了左右還能撐一陣,可是我們要是一被遣散了,能去哪裡?」

「不只是林府啊,原料沒有,外面那些小的玉雕坊也定是沒有活路了!恐怕整個陵城都要變天了!」

……

林竹筠輕皺著眉頭:「可是……撣國國弱,向來支撐王室收入的產業不過就是玉料與香料的貿易,怎麼會突然停了?」

林家大哥也搖頭:「我也覺得蹊蹺,雖說老的玉石礦脈逐漸枯竭,可是已經有撣國的兄弟跟我說他們已經探尋到新的礦脈,玉石料子的儲藏量比老礦脈還多,按理來說不應當關閉貿易。」

林竹筠心裡隱隱不安,腦中忽然想起江顯煦與紅枝公主來。

莫不是他們二人搞的鬼?

陵城不說林記,其他大大小小的玉雕坊與馬幫這些數不勝數,民眾賴以生存的行業也大多與玉雕有所關聯,若是撣國陡然禁止玉石原料的貿易,那必然能造成陵城的人心浮動,邊境的秩序大亂!

他們待民心有異之時攻入陵城,定會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