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東山寺的去塵來了的時候,鄺寂很明顯皺了皺眉,眼神中有一絲厭煩的情緒。

林竹筠也微蹙眉,眼神中滿是不解:「他怎麼來了?」

小松搖了搖頭:「小的問他,他只說是有關林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他要當面跟小姐您說。」

林竹筠起身:「行吧,我去會會他,看他又想幹什麼。」

鄺寂也跟在林竹筠身後:「我跟你一起去。」

「不可,我同鄺將軍暗中相見已經很危險了,如果被他發現更是麻煩,你還是在院子裡等我吧。」

鄺寂咬了咬下唇:「那我在暗處可好,我保證他不會發現的。」

林竹筠無奈地一笑,她知道鄺寂是擔憂她的安危,她笑著輕輕點頭:「好吧,但鄺將軍你要小心,萬不能讓他發現了。否則他定然不會再信任我,我們後續想要再知曉他們的計劃就難了。」

鄺寂微揚著唇點點頭。

小松帶著林竹筠來到了後門,一身蓑衣頭戴斗笠的江顯煦正站在後門外的一角,清瘦的身軀在夜色裡倒顯得遺世獨立。

林竹筠掃視了四周一眼,竟真的半點也察覺不到鄺寂藏在了哪裡。

江顯煦一見林竹筠,白淨的臉龐上出現一抹喜色:「筠——」

林竹筠上前,將他引到了後門旁邊一處隱蔽的角落:「去塵師傅怎麼深夜來了?小松說您有要緊的事必須得同我說?」

江顯煦點頭,臉上有擔憂之色:「筠,聖上要對林家動手了。」

林竹筠一驚:「什麼?聖上?我們林家向來規規矩矩不做出格之事,每年按時上貢,從不忤逆聖上的任何決定,聖上怎麼會對林家動手?」

「筠,想必你多少知道我在籌謀大事,所以我在宮中多少還是有些眼線,此次就是他們傳信來說因為京中流言甚囂塵上,都在傳言林記玉雕富可敵國,家底比國庫還充裕,聖上對此極為不滿……」

林竹筠垂眸思索:林記雖然確實富甲一方,可都是辛辛苦苦跑馬幫,做玉雕穩紮穩打出來的清清白白的錢,從常理上說聖上不應當因為林記的富庶而心有不滿,雖然有些朝代會有國庫空虛而查抄富戶以充裕國庫的事情,但是南國近年來稅收頗豐,不應當會這樣行事。

「我們林記這些年來謹小慎微,從未有過錯處,聖上總不能無端就要查抄我們林家吧,這樣豈不是讓天下的富戶都生出異心來?」

江顯煦搖頭:「聖上想要你有錯,就算找不出來,難道也造不出來?」

林竹筠心裡一驚:「什麼意思?」

「我的線人說,有人上奏了撣國因為礦石枯竭而關閉玉石原料貿易之事,聖上不僅沒有不悅,反而笑著說那今年就讓南國大玉雕師加倍上貢玉雕吧,以免未來再也沒有那樣好的玉雕了。」

「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了玉石原料,我們林記定然無法加倍上貢玉雕啊!」

江顯煦目光緊盯住林竹筠:「這……便是聖上想要的。」

林竹筠的瞳孔陡然放大,林記玉雕雖然是林家的私有商號,但林父多年前被皇帝親封為「南國大玉雕師」,每年領一份朝廷的俸祿,要給皇宮上貢不少的玉雕,也算半個御用的工匠。

林家並不在乎那份俸祿,但是這名頭是皇帝親封的,無論如何必須得受著。

可與名頭相對的,就是責任,若是不能按時上貢,等著林記的,必然是皇帝嚴厲地處罰。

林竹筠緊緊攥住拳頭:「聖上為何要這般對我們林家?」

江顯煦臉上有一絲恨意一閃而過:「因為他就是這樣多疑又狠毒之人,無論是對待手足兄弟,還是多年親信,只要他心中有一絲懷疑,懷疑那人可能會威脅到他的統治,他就要從火苗時就掐滅。」

林竹筠抬頭,臉上滿是困惑:「可我們林家不過是區區一個玉雕商戶,又怎麼能威脅到他?!」

江顯煦嘴角微微勾起,浮起一絲高深莫測的笑容:「因為你與鄺家曾經的婚約,你們有財力,鄺家有兵權,若是你們結合,必然不能小覷。他現在不敢動鄺家,是因為撣國一直蠢蠢欲動,他還指望著鄺家給他守邊,可是他卻敢動林家。」

林竹筠沉默不語,她心裡覺得此事蹊蹺得緊,前世在她把有毒的玉雕送入宮後,皇帝駕崩之前,都沒有過要治罪林家,怎麼這一世忽然就變了呢?

江顯煦猛地往林竹筠面前走近一步,言辭懇切地說道:「筠,不日聖旨就要下到陵城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我今日所說都是真的。」

林竹筠眼眸輕晃,一手輕掐了大腿根一下,生生痛出一圈眼淚來。

她眼眶含淚,焦急地對著江顯煦:「去塵師傅,那我究竟要如何是好!怎麼才能救林家啊!」

江顯煦微微一笑:「我既然來找你,那必然不能只告訴你訊息。筠,我有一種秘藥,可解林家此次的危局。」

「什麼秘藥?」

江顯煦手伸進蓑衣之中,拿出了一個青白色的瓷罐,正是此前江雨研製的碧盡。

他將瓷罐放到林竹筠手上:「此秘藥十分神奇,你取拇指大的一塊混入水中,再將一種特定的石頭浸入,只需浸泡上三天三夜,那石頭就能溫潤如玉,蒼翠欲滴,宛如上好的翡翠一般。」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