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露清抽抽噎噎地哭完,才小聲開口:「姐姐,是我不好,從前見鄺將軍對你好,便羨慕得緊,也想著若是自己能嫁給他,他定是也能對我一般好,所以我才做出那些個蠢事。」

林竹筠撫著她的後背:「不妨事的,鄺將軍同我都未曾怪你。」

徐露清拿起帕子又抹起眼淚來:「你們不怪我就好,可是晉仁表哥卻著實是被我傷了心了……」

林竹筠忽然想到,此前宋夫人一家離去得確實是著急了些,在徐露清去鄺府的第二日便急匆匆回了永安,難道說家中祖母急病是假,被徐露清傷了心才是真?

「你給我說說,宋表哥怎麼會傷心了?」

徐露清這才把那日二人的談話被宋晉仁聽到,宋晉仁第二日就一早離開,還給她留下那句絕情詩的事情告訴了林竹筠。

憋在心裡好幾日的傷心事終於找到了人傾訴,徐露清此刻才覺得心中鬱結的傷感減了幾分。

林竹筠聽了之後,輕蹙著眉頭:「聽妹妹你說完,我覺著宋表哥可能不是全然因你說心悅鄺將軍才回的永安。」

徐露清的眼眸亮了一下:「姐姐為何這麼說?」

林竹筠一邊回想那幾日的事情一邊說:「那幾日因為陵城的漫天流言,我們府裡本就一團亂麻一樣,對宋夫人與宋表哥招待上面難免有些疏漏,他們可能早就在想該回永安了。而且我記得在你去鄺府的前一日,宋夫人就去找了阿爹阿孃,說了宋家祖母急病的事情,那時候宋表哥不是都還不知道你心悅鄺將軍的事情不是?」

徐露清怔怔地點了點頭,但眼中又流露出落寞之色:「可是,可是那句‘肥水東流無盡期,當初不合種相思卻著實是他留下的……他現在,應當是極厭惡我吧。」

她垂下頭低沉地繼續說:「姐姐,我想同姑母說,放我回永安的一處尼姑庵做姑子去,離我阿爹阿孃的墳塋也近,我就這樣陪我爹孃一生就好。」

徐露清此刻為情所困的模樣被林竹筠盡收眼底,她不禁嘆了一聲:「你啊!真是傻瓜,此前跪在阿孃面前淚眼婆娑說寧願嫁給鄺將軍做偏房也不願嫁其他人,此刻又因宋表哥的一句詩這般傷心,居然還說要出家做姑子……」

之前的各種所作所為浮現在徐露清腦海之中,她不禁羞愧地臉頰潮紅,半晌後才小聲說:「之前根本就不知何為真情,也不知自己的真心究竟為何,直到晉仁表哥走了,我才感到心裡抑制不住地一陣陣兒抽痛,而此前鄺將軍拒絕我時候,我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

林竹筠輕輕拍了她的腦門一下:「傻瓜,你對鄺將軍,那不過就是小女孩看到英雄人物的崇拜罷了,而對宋表哥……才是真真正正的喜歡。」

聽到此話,徐露清臉上的紅暈更是濃得化不開,可是片刻之後她的臉又恢復了煞白:「現在明白了又有何用呢?晉仁表哥他……都已經回了永安了,恐怕是此生都再不願見我了。」

「怎麼沒用?你若是真明白了自己的心,那為了自己的心去搏上一搏又有何不可?你之前要嫁鄺將軍的那股子勇氣怎麼此時卻沒了?怎麼面對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倒變得這般畏手畏腳的。」

徐露清聽到這裡垂下頭囁喏道:「我怕……我怕晉仁表哥會不喜歡那樣的我。」

林竹筠不禁一笑,心想果然宋表哥才是真愛,近鄉情更怯,若要她像之前對鄺寂那樣倒是不可能了。

「妹妹,若是你當真想好了,我同阿孃可以替你想想辦法,不過感情這件事本就不能強求,所以我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成。」

徐露清這時臉上露出抑制不住地動容之色,眼眶中又隱隱有淚水:「姐姐,我之前幫著東山寺的去塵師傅那樣毀了你同鄺將軍的婚約,你,你竟還願幫我……」

林竹筠撫著她的額髮:「你年歲小,經歷也少,偶爾有做錯事也沒關係,以後記著千萬不能傷害自己的家人,不能傷害愛自己的人就成了。」

徐露清重重地點了點頭:「露清知道了。」

「對了,東山寺的去塵師傅那邊,你可再同他聯絡過?」

「沒有,自從表哥走後,我都不曾去過東山寺。」

「這就好,去塵師傅不是一個簡單的僧人,你同他聯絡稍有不慎就會深陷險境。你阿爹阿孃的往生蓮位我會勸阿孃幫你移到近一點的寺廟,之後你就不要再同他聯絡了,若是他來找你,同你說的任何一句話,你都要來告訴我。這是為了你的安危考慮,知道嗎?」

徐露清雖然不知為何林竹筠會說去塵不簡單,但是見林竹筠表情十分嚴肅認真,徐露清也記在心上,不敢不聽。

……

東山寺內,撣國童子回了茉香樓的訊息也都知道了。

高賽跪在地上:「公主、世子,茉香樓掌事媽媽說今日一早江雨小姐就開始教授他們琴藝了。」

紅枝公主美豔絕倫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