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林小姐方才來了……”

掌事媽媽一邊說一邊推開了雨霏閣的房門,屋內的江雨聽到聲音迅速將一個男子推入了屏風後面,自己則站在屏風前擋住了掌事媽媽。

掌事媽媽進門將玉簪遞給了江雨:“這是林小姐讓給你的,我瞧著她聽到見不到你,著實失落極了。”

江雨接過那隻玉簪,看到式樣後微微一愣,但很快臉上又浮現出那抹招牌的媚笑:“多謝媽媽。”

掌事媽媽見她面色微白,輕挑起一邊眉毛問道:“怎地你今兒臉色不好?是病了嗎?”

江雨的心臟此刻懸到了嗓子眼,她不敢想象要是掌事媽媽發現了屏風後藏著的人該怎麼辦,但還是極力穩住了聲音,扶著額頭說道:“昨夜陪王公子飲酒到了五更,現在還覺得身子乏得很。”

還好掌事媽媽沒有多問,一邊往屋外走一邊說:“那你再歇歇吧,黃昏後記得起來。”

江雨低眉答道:“好,多謝媽媽疼我。”

掌事一走,江雨立刻鬆了口氣,把玉簪藏到了懷中,拴上門栓後走到屏風後面厲聲質問道:“你怎敢白日翻窗前來?!若是被人發現,稟報了郡公,莫說是我要被立刻砍頭,連你恐怕也再藏不住!”

此時屏風後的男子終於露出了臉,白皙透明的肌膚,淡眉一雙,神色漠然,正是江顯煦。

他毫不避諱就坐到了江雨的榻上,不羈地笑著說:“姐姐,我有分寸。倒是你,怎麼私下見了我的棋子卻不曾跟我說呢?”

江雨一愣:“林小姐?”

江顯煦兩指手指揉搓著他的衣角,若有所思地說:“正是,她是我毒殺皇帝的棋子,也是……我一定要得到的女人。”

江雨立刻發出了不屑的笑聲:“呵,你一個早沒了七情六慾滿心只知道復仇的人,竟也有想要得到的女人?”

江顯煦沒有說話,只是依然揉搓著衣角淺淺笑著。

江雨見狀神色嚴肅地說:“我之後不會再見她了,之前她不過是來問過我一次撫琴之道罷了,我們沒有聊其他的。”

江顯煦一邊嘴角微微勾起,玩味地說:“不,你要見,你還要多多地見她。”

江雨皺起眉毛,不滿地問:“你又要幹什麼?我憑什麼都要聽你的,讓我製藥就製藥,要我見誰就見誰。”

江顯煦起身,站到江雨身邊,湊到她的耳邊說道:“你會聽的,畢竟你是跟我流著同樣血脈的親姐姐啊,我們的過去,我們的現在,我們的未來,都是緊緊捆綁在一起的。你必須聽我的,也只有聽我的,才能把從前毀了我們家的人拉入地獄,才能從現在這一片爛泥一樣的人生中逃脫,不是嗎?”

江雨低垂著頭沉默了良久,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於她抬起頭,外頭日光照在她的臉龐上,顯得溫暖又和煦,可是她的面容卻是從未有過的憤恨與冷漠。

她從袖中掏出了兩個青白色的瓷罐,冷著聲音說道:“碧盡已經制好了,無色無味,尋常的銀針也驗不出,表面上只會讓脈象虛浮,實則能讓血液逐漸汙濁,不出兩月就能毒發身亡。”

江顯煦太陽穴的青筋微微一跳,他獰笑著說道:“甚好甚好!”

江雨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握拳說道:“你答應過我的,除了用在我們的仇人身上,不會拿來謀害其他無辜的人。”

江顯煦嗯了一聲,將兩個瓷瓶放入了自己懷中:“對了,我之前去了一趟撣國,大王要我加快速度,還把紅枝公主也派過來了,說是讓她協助我,實則是監視控制,怕我破城之後不肯再受制於他。”

江雨倒吸一口涼氣,那位紅枝公主,貌若天仙,卻心如蛇蠍,善用各類最為下作的手段操控他人,把她放在身邊,無異於日夜與毒蛇同榻而眠。

她皺著眉頭問道:“她明顯是撣國女子樣貌,在東山寺中可藏得住?”

江顯煦卻不以為意:“她染了發又裝作盲女眼上蒙了白紗,住在香客長居的廂房,東山寺里長居的香客都是撣國的細作,沒什麼問題。”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無妨,你不必擔心。如果進展順利的話,冬至那天,便是破城之時。只要能順利破城,紅枝公主不會為難我。”

“那不只有三個月了嗎?來得及嗎?”

“只要你能助我拿下林竹筠,那就來得及。”

江雨微微一愣,最終還是說道:“是,我會想辦法請她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