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推得小棠踉蹌了幾步。

“怎麼了小姐?你怎麼突然臉紅了?”說罷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似乎是餘光瞥到了什麼。

林竹筠嗔了她一眼:“還不閉嘴!”

二人都靜靜站在門口聽見屋內傳來鐵頭的喊叫聲:“哎呦!將軍你打我幹啥!我哪裡知道你會在書房上藥!藥!藥!小心藥別撒了!”

此刻站在門外的林竹筠,腦中是揮之不去的鄺寂方才敞開上衣裸身上藥的場景,臉頰上的也燥熱揮之不去。

沒過多久衣著整齊的鄺寂再次開啟了那扇紫檀雕花木門,他的面上也微微有些羞赧之色,躲避著林竹筠的眼神低沉著聲音說道:“筠妹妹怎地來了?鐵頭是個行伍粗人,平日裡也是我慣得他不懂禮數,還望勿怪。”

林竹筠沒有進屋,只將那山參往鄺寂懷中一塞,頓時又擔心傷到鄺寂的傷口,略微有些懊惱地說:“鄺將軍傷勢可好些了?這山參可拿得住?”

鄺寂看著面前格外可愛的林竹筠,強行壓下嘴角的笑意,扯得額角的疤痕都抽動了一下,他輕聲說:“已經好了七八分了,你不必掛心。”

林竹筠現下知道自己臉頰定然還是紅透了的,福身行禮說:“此番來是多謝鄺將軍之前冒險深入撣國助我查清那些料子的問題的,山參是我阿爹從北境帶回來的,你留著補身子,林府還有事,我先回林府了。”

這一串話說完她就轉身拉著小棠走出了鄺府,不顧身後鄺寂呆呆的目光。

那鐵頭也從書房伸出了頭:“林小姐這就走了?”

鄺寂轉過身給了他腦袋一下:“還不是怪你。快把這山參給我好生收好,如此名貴,還是留著以後給她用吧。”

急匆匆跑進林府的林竹筠,臉頰上的餘熱還未盡褪,差點一頭撞上了林母房中的嬤嬤。

嬤嬤連忙攔住了她:“小姐讓我好找,夫人找您,讓你趕快過去呢。”

林竹筠微微一頓,問道:“嬤嬤可知何事?”

那嬤嬤臉上浮現出一絲揶揄的笑容,看了一眼周圍,輕聲給林竹筠說:“是徐小姐,夫人母家永安那邊有人寫信來了,說是想與徐小姐定親呢!夫人也想你去幫著考慮一下行不行。”

林竹筠一驚,怕是徐露清此時不會願意,她正少女懷春想著鄺寂呢。

果不其然林竹筠一踏入林母房中,就見徐露清雙膝點地,跪倒在林母面前,眼淚瞬間從一雙美目中湧出,略帶一絲哭腔說道:“露清已經心有所屬,不願嫁到永安的表哥家裡去,若是姑母執意,露清願意削去三千煩惱絲,出家當姑子。”

林母本以為徐露清歷來安靜順從,替其尋到一個良配,必然是個各方歡喜的好事,卻萬萬沒想到徐露清此時突然說出了這些話來。

她一愣,馬上追問道:“我竟是個瞎子聾子,不知日日在我眼前的你已經心有所屬了?”

徐露清含著眼淚看了門口的林竹筠一眼,垂下了頭。

林竹筠走了進來,想扶起徐露清,她卻仍然雙膝重重跪著,不願起來。

林母見剛才徐露清看林竹筠的眼神,不可置信地問:“你……是屬意隔壁鄺府的鄺將軍?”

徐露清未曾言語,微微點了點頭,又啜泣著說:“我知道鄺將軍與姐姐是自小定了親的,我也不求正室,只求能入鄺將軍的房中,做個偏房也好。”

林母見徐露清淚眼婆娑,跪在自己膝下可憐萬分,又想起了她的弟妹臨死前絕筆囑託:“吾膝下獨有一女,她自幼受我們夫婦獨寵,故而心志不堅,如今身後又無父兄廕庇,我自知氣數已盡,命不久矣,故強支病軀將其託付給長姐,萬望長姐照拂一二,育其及笄替她尋得佳配。弟妹徐劉氏絕筆。”

林母眼中也落下淚來,她伸手將徐露清扶起,再用帕子將二人臉頰的淚珠拭去,嘆息著說道:“也好,不說你如此鍾情於那鄺將軍,就說你們姐妹若是能一直在一起,待日後我百年歸天,筠筠也可以時時替我照拂你,我也不算辜負你阿爹阿孃的臨終之託。”

林母轉頭看向林竹筠:“筠筠,露清可憐,自小沒了爹孃,她娘臨終前囑咐我照拂她,我若是沒有做到,我怕我那弟弟和弟妹九泉之下不安啊。”

徐露清聽到林母此言,即刻喜出望外,又再次跪在林母面前哽咽著說道:“多謝姑母垂愛露清,日後入了鄺府,露清定然好生尊敬姐姐,定然不會讓她煩心。”

林竹筠此刻心情複雜,她疼愛這個一直寄養在林府中小心翼翼的妹妹,她也知自己不能忤逆母親的意思,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何心中隱隱有酸楚的感覺。

罷了罷了,從前世的線索來看,徐露清不過是個可憐人,她就算入了鄺府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危害。

想到這裡,林竹筠低垂著眼眸說:“筠筠聽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