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淨道長的口供,也只能證明合歡酒是楊柳買來的,根本沒辦法證明小妾有殺人嫌疑。更何況,老夫少妻,想有點閨房情、趣無可厚非。

“金大哥,那歡宜香的來源,你有線索了嗎?”季夏問道。既然合歡酒沒辦法成為“實錘”,何不從歡宜香入手?

“我問遍了全京城賣香料的,沒有一個人知道這香從何而來,有何功效。”

正在三人耷拉著腦袋一籌莫展時,一名捕快匆匆跑了進來。

“金捕頭,關老爺家的小妾來投案自首!”

眾人皆臉色一變。

雖說這實驗足以證明這小妾有問題,可是若她死咬自己概不知情,官府也無可奈何,這突然跑來投案自首,不知唱的是哪一齣?

審案的京兆尹林大人,此時端坐在大堂之上。

堂下跪著一位女子,正是關老爺前些天新納的小妾楊氏。

“堂下何人,所為何事?”

隨著林大人的驚堂木一拍,此案開審。

“回大人,民女名叫楊柳,是關老爺家的小妾。關老爺是被我謀害的。”

季夏看她今日與前些天大為不同。只見她身著一襲素色拖地長裙,一頭青絲瀑布般飄灑下來,清澈的眸子仿若碧潭秋水般有神。膚若凝脂,晶瑩剔透,吹彈可破。儘管素著一張臉,卻仍像是一朵清水芙蓉。

這樣一位秀麗可人的妙齡少女,季夏怎麼也無法將她與殺人兇手掛鉤。

“歡宜香和合歡酒?”林大人早已接到金澤森等人所撰寫的實驗報告,斟酌了一下,試探著開口問道。

未等林大人把話說完,她已淡淡地開口答道:“歡宜香是我從古籍中習得的, 合歡酒是玄淨道長給我的。”

“他為什麼要幫你?”季夏記得玄淨道長對這合歡酒打緊得很,怎麼可能平白無故相送!

“他是個男人……”

季夏讀出了她話中含義,頗為震驚。可她卻臉色如常,即便是跪在堂下,也沒有一絲慌亂,彷彿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兒。

“歡宜香乃是催情之物,合歡酒能夠使人血氣上湧,兩者一同使用,男子便會‘精、盡人亡’。”

儘管季夏等人已經知道了實驗結果,但這件事從她口中說出來,是那麼平常。她冷漠的語氣,就像是在說旁人的故事。死者,是她新婚的丈夫,是對她寵愛有加的丈夫啊。

她彷彿看出了季夏等人的疑惑,接著說道:“你們真的以為他對我寵愛有加嗎?我只是他花錢買來的一個玩物!或者說,一個‘護身符’!”

說著說著,她笑了。那笑容裡滿是嘲諷,不知是在嘲諷關老爺還是嘲諷她自己。

“可是他對你不賴啊!”季夏忍不住開口說道。

金澤森站在季夏身邊,扯了扯季夏的衣袖,想要阻止她。

這裡是京城,是天子腳下,並不是桃源縣那個小縣城。她一個外來的仵作,林大人能夠破例讓她站在旁邊聽審,已是“開恩”了,她怎可一次又一次在公堂之上“喧譁”?

但是奇怪的是,林大人只微微皺了皺眉眉,並沒有斥責季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