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市民和尊敬的記者朋友們,警局一直會調動全力來抓捕罪犯。但因為這一次,我們面對的是一位極其狡猾、兇殘的暴徒。他是一個不用遵守法律規則、可以肆意妄為的存在……而我們,作為法律的代表,卻必須遵循一切規章制度。所以,在這一場‘正義與邪惡’的對局中,我們必然會在初期落於下風。”

“但,朋友們!請千萬不要恐慌、更不要喪失信心!日不落帝國已經存在六個世紀了,它的首都、首都的東區更是經歷了無數風雨,我們不都安然地度過了嗎?所以,這一次也不例外。我只懇請大家,給我們正義的天使們一點時間,我相信,正義終究戰勝邪惡……”

這一段發言擲地有聲,又充滿了“正能量”,被這英俊的青年用富有磁性的、標準的霧都口音講出來,實在是很容易讓人產生認同感。話一說完,已然有不少贊同聲了。

不過那些贊同聲都來自於市民——包括一些警員都聽得感動不已,忍不住鼓起掌來——而那些記者,顯然不是很容易就被這種措辭給敷衍。

“您又是哪位呢?我們需要的是警方的說法——作為霧都的市民,總不可能一直讓我們生活在兇殺的恐懼中吧?我們可以給警方一些時間,但警方是不是也要透露一些資訊給我們呢?起碼讓我們知道進度如何,也好讓大家安心嘛!”

這是一位伶牙俐齒的記者,話一出口,原本稍微平息的聲潮又被鼓動了起來。

那位英俊青年卻一點兒也不慌張,他微微扶了扶禮帽,對這位提問的記者致意,隨即開口回答:

“尊敬的記者朋友——我完全理解您的需求,也不認為這想法有什麼不對!但,這種想法我認為是站在市民的角度產生的……現在——我剛剛說了,既然是正義與邪惡的對局——我認為更應該站在這兩方的角度去想一想……”

“如果是兇手,透過他過往的幾次犯案,我們都能感受到:他的目的絕不是謀財害命那麼簡單。而我們市民一旦被他製造出來的恐慌所影響,被他的兇殘所震懾,那麼,我們是不是就已經在心理上,輸給了這個惡毒的歹徒呢?他是不是就得逞了呢?”

“其次,站在正義的一方——警方的角度——來想一想,他們面對的,是一場在陰影中的角鬥。警方的身份,已經讓他們不得不先站在光明的角度、被動的角度,如果要翻盤、要贏下‘比賽’,他們就得和兇手一樣,也蟄伏起來,隱藏自己的策略、計劃,悄然進行、伺機而動,在必要時才露出爪牙。”

“反過來說,如果警方的所有行動計劃都公佈出來,那麼,隱藏在群眾當中的兇手,是不是也會知道了警方的策略?是不是也會知道了警方的進度?如果他感受到了壓力,那麼他完全可以‘暫停’一段時間,等風波過去了再出現……哦,天吶,這樣下去,我們將永遠無法抓住他!”

“所以,我相信,這段時間,我們的‘守護者’已經暗暗做了不少工作!只是因為對手的原因,這些工作無法公開!因此,還是那句話——請對他們抱有信心,再給他們一點時間!畢竟兇手犯案越多,留下來的痕跡也必然會越多!只要這場比賽我們能堅持住、堅定地站在正義的一方,曙光遲早會到來!”

這番話可謂有理有據,不光是“偉光正”的鼓舞人心了,還在“謀略”上找到了立足點!此刻即便是再刁鑽的記者,也有些吃癟。

這人的話語術真的相當厲害——當然,場面話也有點過於多了……如果作為一位“熱心市民”,這人的措辭未免太官方了。

果然,另一位刁鑽的記者已經就此人的身份提出了質疑。

“這位先生,我們都承認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你又是什麼人呢?有什麼資格替警局來‘辯論’呢?或者說,你怎麼知道警方的計劃和安排?可能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呢!作為警局的負責人——哈羅德探長——我們需要的是他的解釋,而不是某個市民的……”

“問得好……”那英俊青年微微一笑,這一會兒,他乾脆地摘下帽子,然後從高禮帽中掏出了一張紙片……

“這是我的任命書——即刻起,霧都警察廳(蘇格蘭場)特派員、弗雷德·埃博林,將暫命為霧都東區聖瑪麗大教堂警察分局的第一負責人,專門負責霧都東區近期出現的連環殺人案。這份任命出自警察廳長喬治·哈爾爵士,下方還有女王的親筆簽名。”

他舉著這張紙片,在圍觀的眾人面前一一展示,臉上依舊保持著那讓人產生無限親近感的笑容。

“所以,我想我很有資格能回答你們的問題……現在,朋友們,為了讓我們早日抓到兇手,是不是可以把警局的大門通道讓出來,好讓我們警察能夠正常工作呢?另外,我也要進到這座建築裡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