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日的誕生 關於喜歡你我已經藏匿半生(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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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陰影拉的很長,長到遮蔽了炎夏。】
燕灼曾無數次回想起如果。如果在初中的時候多固執一點讓父母不要離開寸土寸金的西城,或許早已發財;如果在高中時堅定的選擇沈淳,或許早已子女雙全;如果在大學的時候不選擇工科,可能也不會被困在模電數電中久久走不出來;如果在讀研的時候不那麼貪玩,也不會賣命去當個有上頓吃沒下頓的二流偵探;如果在災難日時能提前一點發現端倪......
可是當“如果”真的赤裸裸的擺放在人的面前,要麼驚喜壓倒理智,要麼恐怖滋生全身。
無論是可哀的、可怒的、可惜的、可笑的,全然的二十七年、你生活的每一天每一秒都被定義了毫無意義。
——你以為燕灼會這麼想嗎?
去他的意義。
我就要現在。
四周彷佛被按下暫停鍵,似乎並沒有人在意燕灼和沈淳的對話。只不過越是寂靜越是蹊蹺。
要知道十六七歲,正是想要向別人炫耀、在課堂裡做小動作的年紀,這過分的沉默恰恰出賣了整個教室學生們的熊熊八卦之心。
燕灼開口了,他明白這可能是他上輩子從來都沒有過的機會,他笑得非常燦爛,笑得眼淚都漂浮在眼角。儘管他的回答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一看就是喜好數學大題跳著做的差生:
“我是說,沈淳,我喜歡你。”
燕灼想過很多話,比如他依稀記得十年前他是很遜地說了一聲是‘是我看錯了’;比如他現在可以向沈淳道歉,或許能夠改變在沈淳心目中輕浮的形象;又或者當個沒事人一樣,像只鴕鳥把頭塞進沙礫裡、管他春夏與秋冬;再不濟拍沈淳一個馬屁,說一段她沒聽過的土味.....
但是到了嘴邊,燕灼卻覺得一定要把這句話說出來——它藏在後悔裡太久了,都已經要發酵。
而此刻,沈淳的表情只能用驚恐形容,一改燕灼印象中的較真、慧敏,她的整個臉蛋憋漲的就像鮮豔的草莓冰激凌。
教室裡也炸開了鍋,起鬨聲、不屑聲、吸冷氣的聲音,五花八門宛若菜市場叮叮噹噹。
“一個午覺睡醒睡傻了你。”燕灼的同桌吳清風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我是說真的。”燕灼表情誠懇。
“不要說下去了,你瘋了你。”沈淳連忙打斷燕灼,再也顧不得英語領讀的事情,匆忙坐到自己的座位,把頭埋進臂彎裡,而後偷瞄起座位前的身影,健康的麥色面板,修長的手,神采飛揚的相貌,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也僅此而已了——根本沒有一點長在沈淳的審美觀裡,根本一點都沒有!
燕灼深知早些時間自己在沈淳心中的不堪地位,惡狠狠地瞥了一眼坐在最後的一排的胖墩姜濤,就是這貨天天給沈淳無事獻殷勤,然後又日復一日吹耳邊風。
但是,的確,‘保守而又激進、自卑卻又驕縱、執著而又散漫、矯情而又粗獷、貧窮而又敏感、有點微不足道的才華卻又懶惰’是貫穿燕灼初高中時期的顯著性格。
這一系列矛盾所構成的“不合群”始終困擾著年少的燕灼。聰明與保守兩者相交融,成了刺傷同時期叛逆心理高漲的同學們的麥芒。同學們總是嘲笑來自麥城的燕灼的口音、譏諷燕灼不知變通的固執假惺惺、嫉妒班主任對燕灼的偏愛、莫名的放大、鬨笑燕灼的失挫,而一旦燕灼示弱——這種軟弱並非得到了同情,而是變本加厲的謀殺——一場對成年人本應如幻如電的青春的謀殺。
但話說回來,為什麼偏偏我燕灼就要忍受這種無端的嘲諷呢?
燕灼審視了身邊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望向手上的複雜紋飾。君子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既然給了我燕灼這個機會,那麼:
“我所失去的,我終要奪回來;我所承受的冷漠與羞辱,我都將加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