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餘富誠要過一份借款合同影印件,仔細地瀏覽了一遍。

合同條款有一項內容:擔保物因食品質量出現問題造成價值受損,借款合同可以提前終止,作為抵押擔保物的烤魚秘方和品牌所有權,將收歸東夏國際。

我冷笑著說:“明擺著這是給烤魚館設定陷阱。餘老闆能夠放心的籤合同,說明他對烤魚的品質有十足的把握。那麼問題就出來了,東夏國際為什麼要在這一點上著重強調呢?”

饒曉曼說:“我記得,當時談到這項條款時,律師還問餘老闆有沒有意見,餘老闆拍著胸脯說,他家從祖上開始烤魚快百年了,還沒有出過一次錯,這一點絕對放心。”

我搖了搖頭,說:“這就是連環計套中套啊。”

饒曉曼與餘富誠問怎麼回事。

我說:“看來東夏國際覬覦烤魚這塊地方特色名吃的牌子也不是一天了。我認為,從他喊餘老闆表叔那天開始,他就在想著法子麻痺餘老闆。

恰恰就在餘老闆最為自信的烤魚品質上,也是最容易疏忽的薄弱環節。簽訂借款合同,提出食品質量這項條款,餘老闆相信烤魚的品質,敢拿烤魚秘方和烤魚品牌的所有權做擔保,也沒有顧慮,保證了合同順利簽訂。這樣做,算是明修棧道,張鼎格達到了目的。下一步,他料定餘老闆在這方面不會出現差池,又搞了暗渡陳倉,就是讓餘老闆收徒弟。”

餘富誠一拍腦門,罵道:“狗日的張鼎格,我明白了。我父親一直都說是饒記者與那兩個徒弟聯手栽贓陷害烤魚館,其實,有問題的應該是我父親收的這幾個徒弟。”

饒曉曼傻傻的問:“為什麼這樣說?懷疑要有證據。”

“那天你們的新聞報道,兩個徒弟採訪時說的話,全是假話。他們這麼說就是想毀掉我家的烤魚名聲。”

我說:“利用新聞媒體這個渠道,從輿論上製造聲勢,證明烤魚館出現了食品質量問題,就能達到東夏國際佔有烤魚秘方和品牌的目的。曉曼當了幫兇,明顯被利用了。”

曉曼辯解:“顧客食用烤魚中毒怎麼說?”

我有點替她著急:“你不動動腦筋?為什麼張鼎格要餘老闆帶徒弟?那是往後廚安插定時炸彈啊!餘老闆和餘大哥能保證烤魚不出問題,但是不能保證這幾個徒弟不定在那一天給你製造問題。

為什麼在烤魚館新門面樓即將完工的時候出現問題?因為他們的陰謀即將得逞,放長線釣大魚,魚上鉤了也到了該收線的時候了。

這就恰恰說明東夏國際如此捨本的幫助餘老闆改建門面樓,不是為了所謂的親戚關係,也不是為了做慈善,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方便他們自已佔用。

剛才說過認餘老闆表叔這件事,我分析,應該是為了轉移別人的視線,那就是一旦佔有了烤魚館的一切,他做為表侄,名義上讓外人感覺這是合理的傳承,也就給他們耍手腕搞詭計侵佔烤魚館資產的行徑,披上了明正言順的外衣。”

曉曼說:“其實,真的,包括我,還有許多人,都對餘老闆與張鼎格對簿公堂,以為這是親戚間的矛盾。看來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曉曼,餘老闆不是給你說過,幾個徒弟都聯絡不上了。他們為什麼與餘老闆斷絕聯絡?是擔心把責任追查到他們頭上?不,應該是怕事情露餡。所以,人跑了,藏起來了。曉曼,你們後來有沒有再去採訪那幾個食物中毒的顧客?”

饒曉曼一下失去了傲氣,垂頭低聲說:“都是我不細緻,再去採訪那幾個顧客就好了,或許問題就能水落石出。我承認可能被利用了。採訪後廚的那兩個徒弟,聽到他們說出那些話時,我也感到驚訝,按說出了問題應該設法隱瞞才對,這樣做對他們也有利。他們卻選擇對自已的師傅落井下石。這就是反常。可是我卻沒有往深處去想。”

我說:“假如那幾個顧客也是張鼎格故意安排的,你還能找到他們嗎?這樣的連環套路,象他這樣詭詐的人,一定不會讓你發現破綻。”

“你認為烤魚中毒事件也不是真的?那區醫院出具的致病菌超標的化驗報告,怎麼解釋?你不能說區醫院也在幫著東夏國際造假吧?”

這次,饒曉曼的反問讓我一時無以反駁。但是這個情節作為未解的迷團,卻一直在我心頭縈繞糾結,我想早晚會弄清楚,最終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龍帥選了一堆海鮮,盤子裝的滿滿的,吃的很帶勁。

按說今晚見面,是他提議的,他要唱主角才對。商量幫助餘富誠,他應該拿主意,不能躲在一邊只顧吃。我有些惱怒,一把從他面前把盤子搶了過來,“就知道吃、吃,你還是小孩子?”

龍帥支著兩個小手,盯著面前的空桌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