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試圖數落薛陽兩句,哪知碰上刺頭,從小到大薛陽在誰身上吃過虧,壓根不會因著他年紀大一些就退讓,他說一句薛陽三句等著,連貶損帶恐嚇的,氣得她大伯不行,李沐葂不住打圓場,來回勸算了,誰都聽不進去。

不甘心空手而歸,又被薛陽懟得還不上話,顧及他的身份更不敢得罪得狠,大伯氣得轉向李沐芷,給她施壓:“你就讓一個外人這般頂撞長輩?在你家裡,你都不說一句話?”

李沐芷抬抬眼皮,心道:你現在知道這是在我家裡了,你訓我訓得像孫子時候也沒見你當我是主人啊!你是我的長輩,不是人家薛陽的長輩,他可不必忍你。

面上一句話也沒有,直接扭頭向窗外。

大伯氣得更厲害了,指著她“你”了個半天,也沒能說出話,向後仰著,似是要背過氣去,李沐葂驚慌上前,慌忙為他順著胸口。

薛陽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翹起了腿,視線一一掃過屋裡眾人。

被他滿是壓迫感的眼神一盯,每個人都或扭頭或低頭,全然不敢與之對視。

大伯最終意識到今日又要空手而歸,再沒半分收穫的可能,在李沐葂的攙扶下,氣呼呼地走了出去,剩下的人也一同離開。

李沐芷仍舊保持著望向窗外的身姿,青梅進來收拾屋子。

薛陽等到青梅離開,才問:“你就這樣任人欺凌?看你同江湖人士對峙的時候,覺得還挺有氣勢的,怎麼面對這幫親戚,直接成了個啞巴?”

李沐芷站著沒動,薛陽依舊坐在椅子上,直直望著她的背影。

直到青梅再次送茶進來,李沐芷才轉身,端起茶壺仰頭,將茶水一口氣喝完才重重喘了一口氣。

她走到案几旁,在旁邊的臉盆裡淨了淨手,繼續手上的活。

薛陽站起來,大步走到她眼前,半蹲下來瞧她的臉色,李沐芷抬頭,薛陽那張豔若桃李的臉映入眼簾,她下意識坐直身體,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之前他們來的時候,我覺得,大家都是親戚,道理總是能講得通的,所以苦口婆心解釋,但半點成效都沒有,而且,只要我開口,他們會說得更兇,無盡無休,後來我索性就什麼都不說,任由他們鬧,說多了,自會覺得沒意思,最不濟,就是像上次那樣,砸了東西,大不了我再置辦,好過同他們扯皮。”李沐芷坦誠了自己的理由。

薛陽站直了身子,高高地望著她:“講道理?拳頭不夠硬,你說什麼都沒人聽。”

李沐芷點了點頭,拿起剪子開始修剪衣襬的線頭。

薛陽習慣了張嘴訓人,但李沐芷這副不聲不響的模樣,讓他說不出口接下來的話,又盯了她片刻,見她沒開口說話的意思,自覺沒勁,轉頭回到剛才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去。

李沐芷已經放下一件衣裳,撿了另一件繼續檢查。

薛陽盯著她,真覺得她雖然不言不語,但脾氣著實又臭又硬,油鹽不進,咕噥道:手腳還挺利索,幹活這麼快。

她這般脾氣,對外人時候有模有樣,一面對自己人就蔫了,等著被人拿捏吧!今日若不是有他,指不定屋子又得被人砸一遍。

但他才懶得多說,反正李沐芷也聽不進去,裝模作樣點個頭糊弄鬼罷了。

就這樣,薛陽同李沐芷安安靜靜的,鎮日處在一室。

她忙手頭的活計,薛陽要麼去院裡練功,要麼在屋內練內功,再不就看書,實在無聊了,滿屋子溜達時候,會盯著李沐芷桌上的筆紙看兩眼。

李沐芷也建議他無事時候可以出去轉轉,薛陽不肯,生怕再像第一日那般,一出門被她親戚找上門,若是在他的看顧下,李家還這麼被欺負,他的臉面何存?是以,怎麼都不肯離開。

轉眼半個月,近幾日來,上門找麻煩的人越來越少,雲錦坊又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熱鬧。

李沐芷知道,都是薛陽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