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個絕對理性的人,在他眼裡所有人都是棋子,包括他自己在內,只要他覺得有價值,他就會毫不猶豫的兌子,他所奉行的是利益至上。”

“我和他的目標是一致的,就是幹掉那些鬼物,所以我們可以一起共事。但我不能接受他對於生命的態度,就像小戴說的,犧牲是會有的,可正是因為見慣了犧牲、見慣了死亡,才更要珍惜每一條性命。”

“話說的好聽,可你們做的事情又有什麼區別呢?”顧遠回過神來。

“從結果上看,沒有區別。區別是,在都雲諫眼裡,用你們這些新兵和那些鎮民換取有價值的情報是很賺的事情,他很開心;在我眼裡,我們幫那些死去的鎮民報了仇,保護了其他城市的百姓,我也很開心。就這麼簡單。”

“我們呢?死掉的那些戰士呢?”

“從你們穿上這身軍裝開始就註定了會直面死亡,如果你連這樣的思想覺悟都沒有,我只能說你還不是一個成熟的戰士。歷史會記住死去的人。”

劉吞虎拍了拍顧遠的肩膀,準備離去。

“那至少,得問問我們願不願意啊......”

顧遠看著劉吞虎離去的身影,低聲呢喃著。

李吞虎在病房門前微微頓住。

“也沒人問過威遠鎮的鎮民願不願意死。”

顧遠此刻腦海中亂成了一鍋粥,一會兒響起都雲諫的聲音,一會兒又響起劉吞虎的聲音。他已分不清楚到底誰對誰錯,可這世界就是這樣,是非對錯從來都很難說明。

十數分鐘過去了,他終於不再去想那些事情,抬起頭,卻發現一道身影站在門口。

“教官,你不是走了嗎?”

“過來幫我開下門。”李吞虎的聲音有些小。

顧遠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情況?讓我開門?

“什麼意思?你沒手?”

“來幫我開門!”劉吞虎轉過身來看著顧遠又大聲重複了一遍,有些慍怒。

劉吞虎的兩隻手打著石膏,綁在胸前。確實沒手。

顧遠連忙起身開啟門,恭恭敬敬地把劉吞虎送走,

雖然劉吞虎現在手不能用,但錘一個顧遠還是很輕鬆的。

房間再度安靜了下來。

被枝葉剪碎的陽光透過窗子撒進房間,落在病床上。

顧遠呆呆地看著。

光影斑駁,黑白交錯之間是晦澀難明的灰。

病房門再度被人推開。

“你怎麼回來了?”顧遠問道。

“這也是我的病房。”都雲諫笑著回答。

“對了,你們培訓也快結束了,之前跟你提過,跟我混吧。”

“我不去。”

“為什麼?”

“我要回江城,那是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