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綰全程沒有對上夏皇的視線,畢竟她現在只是個‘草民’。

“是的。”黎淵點了點頭。

“陛下聖安。”路綰微微壓低了聲線,聽起來像是有些‘惶恐’的感覺。

鬱晉遠第一次見‘玉無心’,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只是那齊鈺,人吶一旦產生了懷疑之心,就不會那麼容易放下成見。

“對了,玉公子,我們今日才見過啊,你剛回來,黎大人也不讓你休息?便就來這暗牢了?”齊鈺臉上帶笑,一雙眼睛卻是晦暗難辨。

鬱晉遠微微挑眉,這齊鈺不對勁啊,他都能聽出來這話有難為人的意思,不過他倒是沒出言打斷。

他倒要看看齊鈺這般針對此人是何緣故。鬱晉遠琥珀色的瞳眸閃過幾縷興味。

路綰雖然心裡厭煩這齊鈺跟個狗皮膏藥一樣惹人厭惡,面上卻是不顯。

還是那副‘惶恐’的模樣。

“小人一介布衣,承蒙公子不棄,能為大人們做些什麼,已是天大的榮耀,怎敢言辛苦。”路綰此話說得滴水不漏。

饒是鬱晉遠都不自覺點了點頭。可齊鈺更不信了,細看他雖然嘴角染著笑,可那笑不及眼底。

路綰這樣看卻是沒什麼問題,可他是見過路綰和黎淵相處的時候的,那黎淵對她是尊敬愛護,又怎會是這般的卑躬屈膝。

話鋒一轉。

“陛下,此次平定罘氏族,這玉公子功不可沒啊!”

“哦?還有此事。”鬱晉遠微微挑眉。

“當時雖然黎大人的大軍圍了罘氏族,可那異族援軍也恰好趕到,我聽說當時那情況危急,要不是玉公子帶著明族族長趕到,只怕黎大人也難了。”

“黎淵,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好像未向孤提起過此事啊。”黎淵眼神微肅,雙手抱拳作揖,剛想說什麼,旁邊的路綰卻是先他一步開了口。

“陛下誤會了,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大人運籌帷幄,小人只是做了分內之事罷了,怎敢談功勞二字!”不軟不硬的竟是將話完美的推了回去。

越是被針對,越是得保持鎮靜,頭腦清醒。卻不知她這般鎮定自若,氣定神閒的樣子,讓鬱晉遠看他的眼神都悄然變了變。

“黎淵,你的人,不錯!做一個小小的幕僚屈才了,要不孤給她封個州縣督查使,正好你這一路查察吏治也是他跟隨的,乾脆一直輔佐你如何?

“鬱晉遠像是來了興趣,竟然隨口就要給路綰封官晉爵,黎淵怔忪的功夫,路綰無奈只好跪了下去。”草民惶恐,草民一介布衣,未有絲毫功名傍身,怎敢當如此重任,黎大人對小人有救命之恩,臣結草銜環,只願報答大人的恩情,別的不敢奢望。”路綰低垂著腦袋,眼神已經陰鬱到黑沉了。

一個齊鈺已經夠麻煩的了,這個夏皇的脾氣喜好也這般難以揣摩,實在是頭疼欲裂。

鬱晉遠看著路綰的頭頂,他的腦海裡似乎突然閃過某個場景,亦或者說是某個人,鬼使神差的他走近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