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一枚閒子,一樁婚事(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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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揮霍了。
陳無雙很快就問出第三個問題,懶得跟臧平攸再繞圈子,一針見血道:“我知道臧家在朝堂上的靠山是郭奉平,最後一個問題,都說大樹底下好乘涼,且不管令尊怎麼想,少將軍願不願意安穩乘涼?”
臧平攸登時變了臉色,右手想要去觸碰存放著兵刃的儲物玉佩,剛伸到一半卻突兀停住,他從話裡聽出來這位刀修好像有要對他父親不利的意思,可這時候亮出長劍一點用都沒有,他不願意做以卵擊石的蠢事,深吸一口氣道:“朋友的話,我有些聽不太懂。”
陳無雙微微皺眉,說實話,他對眼前這個總想著試探他身份的少將軍談不上反感,從青槐關守將敢私藏兵力就不難看出來,臧家所求的絕不是一代人榮華富貴,既有野心又有膽量,還有成事能力的人不可能甘心窩在區區一座青槐關,臧成德興許是在等一個扶搖直上九萬里的時機。
這個時機,就係在將在外君命可以有所不受的郭奉平身上。
陳無雙抬起手放在面具上,這個舉動讓臧平攸心下一凜,急中生智死死閉上雙眼,顫聲道:“朋友,你我之前本不相識,今後也還是不相識吧。”
少將軍回答陳無雙前兩個問題的時候一直就沒閒著,心裡走馬燈一樣把他知道名號的五境高人都想了一遍,沒有一人能跟這位戴著惡鬼面具的刀修相契合,天底下本來就沒幾個能修成五境修為的刀修,他只在父親嘴裡聽說過一位,且不提那位高人的年紀垂垂老矣,現在就算不在楊柳城也該在郭大將軍身邊效力,絕無可能出現在青槐關以內。
臧平攸算是想明白了,不管這位刀修究竟有什麼目的,只要不知道他的身份就能保住性命,若是見過了他的相貌,不出所料的話,他和一直在數驢毛的田思賢以及其他所有人,只怕就都活不成了。
陳無雙的手尷尬停住,他知道口說無憑,要給臧平攸尋個靠山的話不足以取信於人,本想著不介意先給他一個定心丸,沒想到少將軍幾乎要被嚇破了膽,只好放下手,琢磨著說幾句暗藏玄機的肺腑之言,“我不為難你。”
少將軍一臉苦相道:“那就謝過朋友高抬貴手。你放心,我們今日別過之後,沒有人敢提及見過你的事情,就當是喝醉了做過一場夢,我這人酒品極好,醒了就什麼都記不住。”
陳無雙哈哈大笑,“怕什麼?”
臧平攸仍然緊閉著雙眼,甚至連呼吸都放緩到悄無聲息的程度。
陳無雙笑罷,換了個說法道:“這樣好了,我這人從來喜歡跟人談生意,不能讓少將軍白稱呼我一聲朋友,山清水秀咱們相逢一場,我就吃點虧,給你指一條穩賺不賠的路子,如何?”
噤若寒蟬的臧平攸恨不得能把耳朵也閉上,死都不肯搭腔。
陳無雙頓了一頓,索性直言道:“我是去涼州找謝逸塵的晦氣,少將軍信不過我也無妨,就在青槐關等著聽訊息就是。要是沒等到謝逸塵身死,就當你我今日沒見過;要是過陣子聽說謝逸塵死於非命,我會讓人拿著這副面具來找你。到時候少將軍有兩個選擇,一是跟著令尊把臧家的前程安危都押在郭奉平身上,第二個選擇就有趣多了,你幫我做幾件事,換臧家自你之後世代簪纓。”
說完這些,陳無雙朝溪流岸邊走了幾步,縱身一躍落到毛驢背上,伸手隨意一招,那柄大刀驟然倒飛回他手中,笑吟吟俯下身,問道:“數清楚沒有?”
滿頭大汗蹲在地上的田思賢見刀鋒就在眼前,嚇得後仰跌坐,絕望道:“我···我數了四千八百三十四根···再給我半個時辰,我一定能數清楚···”
陳無雙暢快大笑,拿冰涼刀身拍了拍他臉頰,雙腿一夾驢腹,毛驢打了個響鼻,慢悠悠邁步朝西而去,“難為你了,數出來四千八百三十四根,到底是個生意人吶,有空多教教少將軍如何算賬,朋友嘛,不就得互相幫襯著?”
一人一驢很快就在山間茂盛樹木中消失不見。
臧平攸渾身鬆垮喘了幾口粗氣,這才敢圍上來的家將們扶著他躍過溪流,回到涼亭裡,不等任何人開口說話,少將軍的目光就挨著掃過他們,最後在那兩名心有餘悸的女子臉上稍作停頓,肅然沉聲道:“記清楚了,咱們今日是來山裡避暑釣魚,誰也沒見過剛才那人,勿謂言之不預,誰要是把那人的事情洩露出去半個字,惹來殺身之禍可不要怨恨旁人!”
臧家的家將齊聲答應,少將軍平安無事就是大幸,誰敢多說。
田思賢被刀身拍臉嚇得面色慘白如紙,腦袋一直在不停晃動,不知是點頭還是哆嗦。
至於那兩個女子,臧平攸突然轉頭盯著眉毛極為好看的姑娘,看了片刻,以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道:“臧家沒有貼身丫鬟的說法,我至今連個妾室都沒納,實話實話,見姑娘第一眼就甚是鍾情,有心託人做媒娶你為正妻,就這個月吧,讓人挑個黃道吉日就去提親。”
那女子低下頭咬了咬嘴唇,似乎是知道自家長輩絕沒有忤逆青槐關的守將的擔子和氣魄,反而會為能攀上臧家的高枝而無比驚喜,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田思賢看清楚這一幕,臉色更白。
君子有成人之美,混賬才奪人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