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浪子回頭,村中樂曲(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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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那一個又一個耳光,不光是打在朱四的臉上,那圍觀的眾人亦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誰都沒想到,那少年竟然有這等本事,眨眼之間便已將四人制服。
眼看阿青還沒有停手的意思,老嫗這才出聲阻止道:
「小夥子,快住手,再打下去便要出人命了」。
老兩口實在是看不下去,方才有此言語,果然人心與人心之間,亦有著天大的差別。
阿青聞之便停下手來,拍了拍手,起身環顧四周。
那眾人只感覺有一陣寒意襲來,都不禁往後退了幾步,阿青知道,這站著的這群人比此刻躺著那四個人更加可恨。
那四人衝在前頭,阿青還能打他們一頓消消氣,至於現在這群人,阿青只感覺到一陣無奈,似乎別無他法。
阿青不覺一陣後怕,透過他們此刻略顯顫抖的軀體下,看到的是一顆顆冷血的心。
阿青走上前去,接過老頭手中的鋤頭,欲言又止,可終究是沒開口,只跟著老兩口,一路懨懨然。
那老嫗這才給大爺解釋道:「老頭子,這年輕人本想是在咱家歇歇腳,沒想到正趕上這趟子事,這還得虧了這好後生,要不然朱家那群狼心狗肺的東西,不知道幹出什麼事呢」。
老兩口這邊要給阿青道謝,阿青思索之際半晌沒有反應過來,意識到的時候連忙攔住二人:
「這可使不得,二老莫要折煞晚輩了,這不過舉手之勞,換作旁人也是如此,不過稀鬆平常之事,二老還請不要記掛在心」。
聽阿青如此說,老兩口更加感慨了起來:「小夥子,你定是涉世未深,不懂人間險惡,如你這般的年輕人,怕是也不好找了,你以為老頭子我不知道麼,你看那圍觀的眾人,那個不是我兩看著長大的,可他們偏偏理直氣壯心安理得,更有甚者,巴不得那朱家幾兄弟暴起,活活將老頭打死,那才如了他們的意呢」。
阿青原以為他們當局者迷,並未察覺,可聽李大爺說起來,他心裡和明鏡似的,早就將這落魄村各位的齷齪心思映得是明明白白。
可就算是如此,他還是讓老伴叫住了阿青。
失落的阿青這才不解起來,看著老頭,一臉費解之色。
老頭咳嗽幾聲,緩緩道:「若我也是如此,和他們又有什麼分別,他們總覺得他們是理所然,問心無愧,那我便好好當一面鏡子,把自己擦得鋥亮,倒是好好照照他們的樣子,看他們臊得慌不」。
阿青聞言再是一怔,只覺那佝僂著身子的老頭原來宛如山高。
阿青似有明悟,蓮出淤泥而不染,那腐臭的淤泥也擋不住蓮花的清香。
迷茫著者被同化,清醒者同化他人,而他阿青,向來也不是遷就別人的人。
回到家中,二老配合默契,再加上阿青的幫忙,不過一會兒三人便已入桌。
李大爺略有些不好意思,率先開口道:
「窮鄉僻壤,所食簡陋,無茶無酒,還望小友莫要嫌棄」。
阿青一聽這才埋怨道:「大爺,您這不是又折煞晚輩了麼,承蒙二老收留,在下已是感激不盡,有幸與二老同桌,更是我的福氣」。
而後這才有些雞賊的看向大爺:「至於酒嘛,在下倒是隨身攜帶,只是不知大爺可好這口」。
那一向淡定的大爺聽到阿青言語,明顯有些激動,一個人小聲嘀咕道:「那你不早說」。
大爺見阿青拿出酒壺,兩眼放光,樂呵呵地起身取了兩個大碗,這許是大爺家裡面最大的碗,足足是有尋常飯碗兩個那麼大。
老嫗看到老頭搗鼓半天,果真翻出了這兩碗,當下覺得是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他沒記錯的話
,老頭子上一次飲酒已是兩年前,中間她也不停寬慰過他:「老頭子,下一季糧食好些了,咱就去集市上給你換二兩」。
可是兩年了,老頭還是沒喝上,就連那樣的話,老嫗也少有提起,再提起的時候,老頭只是擺擺手:「那有甚好喝的,我早忘了什麼滋味,倒難為老婆子你一直惦記嘞」。
老嫗好不容易攢了點餘糧,興奮遞給老頭子:「老頭子,趁這會兒集還沒散,你快去換些酒來」。
老頭子一個人揹著糧食,心裡五味雜陳,誰又曾知道這垂垂老矣的佝僂老者曾經也是出身書香世家,頗有才名的風流少年。
曾經他高樓起,拈花惹草,家中有嬌妻亦拴不住他的心猿意馬,曾經他高樓踏,往日鶯鶯燕燕皆作鳥獸散,唯有糟糠之妻相伴至今,不離不棄,
曾經冷落旁人,不知珍惜,如今浪子回頭,方才明白人情冷暖,一顆真心,難能可貴。
那揹著糧食的老頭子,又想起了曾經的畫面,那是她的生日,他卻美其名曰,外有詩會,實難推辭,當他起身告辭而去,或是出於愧疚,方才回回道:「娘子生辰,可有所願」。
她靜靜看著他,內心自顧自念道:「玲瓏心雙結,妾喜郎如意」。
可再看向他時,他便知真心又怎是發願便可求,只得淡淡道:「若是郎君便予之時,捎上一枚雙結如意釵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