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出場,眾人拂禮。

年輕人的這道輕語之聲,似晴天霹靂,似萬眾聆音,並且是用氣息波動擴散出來的一句話,傳得非常之遠,用音傳千里,話響萬垠不摻雜任何一點水分。

城民們起先是想沾沾這位轉世上神的神仙氣,竟沒想到上神他,竟然要帶著他們重新折返回去,再居雍都。

這可就在心裡犯起了嘀咕,他們只是實實在在的民眾。

誰都可以騎在他們頭上拉屎,今個兒張三,明個兒李四,就連是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李五,同樣可以欺負他們。

這令一出,令上內容本就是叫他們搬離雍都這個大都城。

不管搬離了以後去哪裡,盤纏夠不夠,是生是死,令上一個字沒提,唯有一條,必須搬離雍都。

神仙這意思,明擺著是要叫他們跟政令作對,那可是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但見上神說出這麼一句話後,便頭也不回地撇下城眾,獨自向前。

行進的方向自然是那如今被笑稱做空城的大雍都了。

怎麼辦?

跟不跟隨?

很是糾結。

無數城眾的心目中糾結了起來,回還是不回,心頭更是宛如一團亂麻,不知如何是好。

再見那神仙離去的方向越行越遠,直至在城眾們的視線快要模糊不清的時候,有些人把心一橫,既然有神仙傍身撐腰,上神都如此說了,還怕個什麼怕,回。

遂,一小撮人扛起大包小包的隨身家物,招呼了聲自家的孩娃跟夫室,小心翼翼的跟隨在視線快要夠不著的神仙身後。

稍遠處,更遠些的人見著了還真有不怕死的敢再回雍都,自己心頭就更加糾結了。

雍都本來就是不管刮不颳風,下不下雨,打孃胎起,自己就生活在那裡。

令一出,說搬就搬,這不是要他們的老命,而是在刨他們祖祖孫孫的根兒啊。

正所謂酒壯英雄膽,人壯匹夫魄,既然都有這麼一小撮人敢再回雍都去了,那還慫什麼,回去。

於是,無數接近年輕人這條方向的民眾,紛紛把頭一轉。

有些個拖家帶口的一家三口,眼看著自家婆娘唧唧歪歪要勸一勸不聽勸非要調頭回轉的丈夫,若回去了那可真就是生死不由命。

政令都已經出來了,這不明顯是要跟明目張膽的九宮轅裡面的人作對嗎。

到了那時,她這個已嫁做他人的妻子,還不得追夫火葬場,哭哭哭,日子可沒法過了。

丈夫一聽婆婆媽媽的勸說,女人就是女人,只會這點兒小家子氣,一點兒格局都沒有。

直接一巴掌抽在媳婦的臉上,隨後用手肘拽著,拉著不情不願地媳婦就朝著雍都的方向快速行進。

左右東西南北中,這樣的聲勢,這樣的一股思潮開始激湧而動。

回去!

回自己的家。

大雁南飛都還會尚且歸家,他們這些個面朝黃土背朝天,今日就要跟隨在那名轉世神仙的背後,歸家。

浩浩蕩蕩的人群大遷徙,從南遷到北,又從南遷到極南的這麼些個人,全都從哪裡出的發,就從哪裡回,折返歸來。

一座足足好幾千丈般的高大城牆影,映現在了眾民眾們的視線中,這也就說明他們離雍都不遠了。

雍都的都城口,有著這麼一個人率先停留在「雍」跟「都」,兩個用硃紅鏽金漆雕印的都匾門下,微風輕拂間,整個人彷彿像是盤根矗立在大地地表上,雲瀾不驚。

城內儼然已經是一座空城,城門緊閉,城牆上空無一人,整個城市宛如一個死城,寂靜無聲。

寒風

呼嘯,落葉被風吹動,發出枯燥的聲響,沉舊的房屋,散亂的攤鋪,還有滿地的雜塵。

寬闊的主街道面,兩旁都是空蕩蕩的商鋪和民宅,沒有任何人跡,讓人覺得此地早已被人遺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