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萊爾雖然很少用槍,但她覺得自己在這一方面似乎有些超人的天賦。

可惜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意識混沌的喪屍注意到了莫西萊爾這名不速之客的出現,並終於推搡著匯聚合攏成了一波她絕對無法阻擋的密集屍潮。

於是她索性收起了電荷步槍,跪在地上將包反背到胸前並試圖要將散落在面前的每一包生存包裝生存食品都塞進她的破包裡。

一切她分辨得出來的有用資源都被莫西萊爾瘋狂地收斂起來,即使身後喪屍們恐怖的哀嚎聲越來越響亮、蹣跚的步伐越來越接近!

她仍舊只是不管不顧地抓起一包又一包的食品、拾起一塊又一塊的零件,就像被矇蔽了雙眼的賭徒一樣陷入了不理智的飢渴裡面。

她幾乎都能夠真切感受到身後喪屍向她投來的惡毒目光了——它們是如此渴望撕扯新鮮的血食,好填滿它們那永無止境的恐怖的飢餓慾望血腥貪慾!

但這些食物、這些醫療用品都是莫西萊爾在似乎永無休止的暴雪中生存下來的唯一依仗,她每將一包凍得堅硬如鐵的生存包裝生存食品擠進她的包裡,她的生命時長就將會再延長一分!

她貪婪、她惜命、她無畏!

直到她的包再也壓不下一袋食品,裝不下任何一塊零件,莫西萊爾才終於從這種無盡的瘋狂中恢復理智。

她已經能聞到身後喪屍傳來的腐敗惡臭了。

手腳有止不住發抖的莫西萊爾迅速抱起了自己的包,嘗試繞過屍潮去爬回自己下來時的雪坡上——但一處廢墟里傳來的貓叫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這聲音她很熟悉,以至於莫西萊爾能夠在狂野嘶吼的喪屍咆哮下清晰分辨出那虛弱的呻吟。

花生,會是花生嗎?

身後喪屍的吼叫聲幾乎要震破她的耳膜,它們遲鈍的大腦正在變得越來越興奮,踉蹌的步伐也愈加沉穩有力起來,一旦被抓住,她幾乎都可以預見那令人絕望的可怕下場!

莫西萊爾咬著嘴唇站在原地猶豫了好幾秒,但最後還是衝到了傳出聲音的殘骸前。

可憐的小花生被埋在一塊被巨大沖擊擰成麻花的前裝甲板下,左後肢還被幾塊混合著鋼筋、電路的沉重鐵塊穩穩地壓住了。

莫西萊爾將兩隻手伸進裝甲板下,虛弱的身體卻在恐懼之中顫抖不已。

身後的喪屍狂潮正在逼近,它們那扭曲瘋狂的身影在燥熱的火光下扭轉變形,密密麻麻地投射在裝甲板上,就像在地獄中起舞的惡魔之影!

莫西萊爾閉上了眼,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層層疊加的可怕影子。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過要放下鐵板,拋棄花生並轉身逃跑,去當一個懦夫——可恥的懦夫——但至少她能活下來。

不過在她瞥見花生明亮漂亮的綠色瞳仁透露出的希冀時,莫西萊爾的良知就否決了那個可怕無情的想法。

自己是花生的希望,也是唯一可以將它從滔天火焰和無盡屍潮中拯救出來的希望。

尤其是花生眼中透出的一種渴望——對生存的渴望——和自己多麼相像。

即便雙臂此時都在不受控制的劇烈抖動、撕裂的肌肉一齊對她施加巨大的痛苦,但她的確是掀起了那塊鋼板,——碎裂的金屬稀里嘩啦地摔在地上,纏繞成模糊的啟示的電線也被她重新拉扯開來——真不可思議!

心臟砰砰直跳的莫西萊爾迅速將奄奄一息的花生摟在懷裡,奮力地向雪坡上爬行著。

好在愚笨的喪屍那僵硬的關節和肢體不適合爬行這個動作,否則雪地上少不得要再上演一出精心動魄的追逐戰。

一些坑底的喪屍不懂得彎腰降低重心,沒走上雪坡幾步就會笨拙地跌倒,這些笨頭笨腦的傻瓜們不斷重複著這個動作,並很快就徹底摔倒成了一團,只能在底下衝著雪坑頂部的莫西萊爾憤怒地嚎叫。

莫西萊爾沿著來時留下的記號向基地的方向疾跑著,心中因恐懼而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卻讓她忘記了所有傷痛和疲乏。

順著狂風自由奔跑的她從來沒有覺得這麼暢快過——她覺得自己似乎跑贏了風浪、跑贏了暴雪,甚至都跑贏了時間與那無處不在、如影隨形的死亡!

鑽進基地內的莫西萊爾拖過一塊斑駁的、鏽跡斑斑的鐵板掩蓋在了缺口上,一下便將黑暗、大雪及狂風一同阻擋在走廊外頭。

她終於回來了——穿過了重重暴雪,併成功帶著豐厚的戰利品平安地回到自己的小窩,——還帶回了我們可愛的貓咪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