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背後出現的是同樣的慘白光束、同樣的毫無感情的女聲——可不同的是,這次還有一隻搭在他右邊肩膀上的血淋淋的手。

“你殺了我,你忘了嗎?”

失了神的班德木訥地轉過頭去,卻瞧到了莫西萊爾那血肉模糊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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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今日起得有些遲的莫西萊爾拉開了房門,一邊揉著發脹的腦袋一邊嘴裡還嘟囔著什麼很少唸叨的髒話。

她頓了一頓,卻在走廊上瞧見了老刀正佇在班德臥室門口不知道要幹些什麼——這個有著亂糟糟爆炸頭的老傢伙臉上還罕見地帶上了些憂心忡忡的神色。

“喂!”老刀瞅到了打著哈欠的莫西萊爾,衝她招了招手,“快來。”

“怎麼了?”莫西萊爾晃了晃隱隱發痛的腦袋,迷迷糊糊地走到了老刀的面前。

“班德這傢伙今早不知發了些什麼神經,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裡頭了。”老刀壓低了嗓音,似乎害怕驚動了什麼,神神秘秘地俯到了莫西萊爾的耳邊,“喊他也不應,我已經敲了好幾分鐘門了。”

“什麼?”莫西萊爾皺了皺眉頭,伸出手嘗試推動班德臥室的房門——可這注定是徒勞無功的。

“狗屎……”莫西萊爾今天的脾氣有些暴躁。

通常來說,這位溫文和雅的姑娘極少會在同伴面前吐出粗鄙的、不合時宜的髒字——那些偶爾因失態才會從她嘴裡蹦出來的髒話也僅是給這名溫柔的小姐再增添上一些獨特的魅力和俏皮感而已。

這大概和她昨晚的失眠和噩夢有關係。

“你昨晚沒睡好嗎?”老刀有些關切地盯著身邊的同伴。

“嗯。”莫西萊爾揉了揉發紅的雙眼,想說什麼,但最後又全部吞了回去——她還不太確定心中的猜想——她只是祈禱不要是上次那種叫人痛苦的、身心俱疲的情況。

“上午好——”莫西萊爾的身後傳來了小紅帽的聲音——這名年輕女士的身子經過多日調理和精心養護已經痊癒得差不多了——不過今早上她瞧起來實在沒什麼精神。

打著呵欠的小紅帽牽著妹妹安雅的小手朝著他倆走來,發腫的兩眼在走廊的燈光下惹眼無比,同莫西萊爾和老刀那濃重的黑眼圈真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早上好,親愛的,”莫西萊爾靠在走廊的牆體上,深深嘆了一口氣,“你和安雅昨晚有碰上什麼不討喜的噩夢嗎?”

“啊,你是怎樣知道的?”小紅帽眨了眨眼睛,因失眠顯得稍有些浮腫的臉上很是驚訝,她仔細地打量著面前的莫西萊爾,似乎想要知曉這個身份神秘的同伴是否有什麼奇特的讀心能力——莫西萊爾的確很少同夥伴們提起自身以往的經歷,或許在某個合適的時間裡她才會坐在溫暖的爐火旁把她一連串足以令任何人瞠目結舌的傳奇經歷娓娓道來。

噢,先進的邊緣殖民地沒有爐火那種過時的老舊玩意兒——那便換成電熱器好了——應該不會有人介意的吧?

“哎喲——”已經在心中確定了什麼的莫西萊爾慵懶地順了順她烏黑亮麗的頭髮,深深嘆了口氣,“真是他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