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天羅地網

我也看向出口，出口外的光線照進臺階，是一個豔陽天，被困在廢火地獄的我，對陽間的陽光非常羨慕。祝無影也投來了期盼的眼神，他二十年不見天日，終於可以再見到陽間的陽光。

但他很冷靜地說：「只要出去了，我們凶多吉少。只有一個辦法。」說完，看向我的胸前。

我明白他的用意，毫不猶豫地取下玄黃玉，遞到他的手上。

祝無影又說：「沒有了玄黃玉，你支撐不了太久，時間一長，你體內的力量就會讓你失去意識。我們要速戰速決，不能戀戰。」

我點了點頭，和他一起走上臺階。

臨走時，我又看了一眼祭魂之地，這裡已經是百孔千瘡，殘垣斷壁。

我和祝無影沿著臺階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一步都感覺非常沉重。外面既是久違的陽光，也是九死一生的一場惡戰。

終於走到臺階盡頭，走向外面，一座花園映入眼簾，正是我進入祭魂之地前穿過的花園，花園的東側有一座殿宇，那是一座祖師殿。我突然想起祖師像的一側有一塊汪天師的神位，曾經我拜了三拜，拜過他的救命之恩。

花園中，陽光明媚，日上三竿。雖然是深夏季節，三伏過半，也是火傘高張，太陽直曬下汗流浹背。

我和祝無影被陽光一照，似乎感覺比冬日的暖陽更加舒適。特別是祝無影，二十年不見陽光，他一定無比的激動。

花園中裡三層外三層站滿了人，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法器和機械，有舉棍的，有舉劍的，也有舉著棗木令的，有掌著法印的。前排站著八九個人，封離江也在其中，想來應該是汪二太爺的徒弟輩。而外面幾層，是汪二太爺的徒孫輩。

封離江向著前排幾個人鞠躬說道：「各位師弟，這就是祝無影，是早已仙逝的大師伯的徒弟。」

聽到封離江這樣稱呼，前排這七八個人是封離江的師弟，依照汪二太爺收徒的順序「乾、兌、離、震、巽、坎、艮、坤」，那這些人就是「離」字科和「震」字科的弟子。祝無影既然早已認識封離江，會不會也認識這七八個人。

後來我才知道，祝無影根本不認識這些人，封離江很早就加入汪門，幾乎和黃乾元同期。因為交際管理能力出眾，一直協助汪二太爺料理事務，沒有正式拜師學藝。等他拜師時，汪二太爺已經開了「離」字科，所以沒能排入「乾」、「兌」。

那幾人也是第一次見到祝無影，站位靠中間的一人說道：「既然是祝師兄，我們先禮後兵。你在我們這一輩中，資歷最老。本該是我們的榜樣，為何背叛師門？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祝無影輕蔑地說：「滾蛋！交代個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都懶得知道我是怎麼背叛的了。」依照祝無影和我說的故事，他並沒有背叛師門，而是因為「玄黃玉」和「青龍丹」的牽連，被汪二太爺百般折磨。汪二太爺對外陳說時，一定是編了個背叛師門的罪行，公之於眾。這樣既可以將祝無影逐出師門，又可以順理成章地接管汪門。

那人正色說道：「既然不想再說背叛師門之事，你就早就不是汪門中人。今日為何又興師動眾，前來挑釁？」

祝無影淡淡地回應：「你不是‘乾，字科的？」

那人說道：「不是！」

祝無影冷冷一哼，問：「‘乾，字科的人呢？小黃呢？怎麼沒來？他也要置我於死地嗎？」

那人愣了一愣，感覺有點摸不著頭腦，說：「沒有人想置你於死地……」

話未說完，封離江哈哈大笑：「黃師兄位高輩尊，如今是天下間的第一號風水師。哪有時間來料理你？」他知道祝無影口中的「小黃」正是黃乾元。

封離江又向著前一排的七八個人拱手作揖，說道：「各位師兄，師父讓我們抓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祝無影自出了祭魂之地，就在太陽中無拘無束地扭動著身體，上下襬動手臂，曬著太陽活動筋骨，邊扭邊說：「你們聽到了吧，要抓住我，不能讓我跑了。你們都不知道真相嗎？」

祝無影說的話，讓我似乎明白了。汪門中人，不是誰都知道汪二太爺的勾當，有很多人只是專心學藝，沒有參與到惡行中。剛才說話的弟子，似乎就沒有參與進去。

封離江怒道：「我們都明白真相，你是一個叛徒！」

祝無影也不理他，看了一眼我，說：「你撐得住嗎？」他話中之意是我離開了玄黃玉，是否還能夠剋制住，我拉低帽簷，點了點頭。

祝無影盯著封離江，眼神中頓時透露出餓虎撲食的兇惡，身體不再扭動，手臂沉沉一抖，說：「二十年沒動的老筋骨也活絡好了，現在就收拾了你！」

說話間，祝無影閃身上前，一把抓住封離江的肩頭。封離江沒料到對方出手如此之快，還沒反應過來，被祝無影狠狠地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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