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統統推到，一個不留

祝無影哈哈大笑：「這裡的東西！你害怕自己的棺材被我打沒了嗎？」說話間，竄到櫃子中間，施展臂力，大喝一聲，朝櫃子推去。那副櫃子被他一推，「砰」地一聲向後倒去，剛好壓在後排的櫃子上，後排的櫃子也借力往更後側倒去，那些櫃子一排接著一排，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連續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全部倒下。櫃子上存放的棺材，也四散地倒在地上，棺材板和棺蓋七零八落。

我定睛看去，棺材中掉落了一具具屍體，有些只剩白骨，有些被風化成乾屍，有些正在腐爛。被他推到的櫃子有三四十條，散落的棺木和屍體有四五百具，現場一片狼藉。

封離江拍著大腿，大叫道：「破壞這麼多棺木，你不怕陰德損盡嗎？」

祝無影調侃著說：「損陰德的事讓你們幹盡了，我只能在這損了。」

封離江也不和他爭辯，只想儘快轉移戰場，不再破壞地下室的棺木，於是說：「我出去等你，你儘快跟上。」說話間，帶著二三十人迅速後退，那二三十人中已有不少傷者，相互攙扶著，向上面一層爬去。

祝無影看著他們的背影，冷冷地笑著。

我看著屍體被掀翻，散落一地，有些過意不去，勸說道：「逝者為大，錯在汪門，汪門有錯，我們找汪門就是了，不要與這些棺木過不去了。」

祝無影瞟了我一眼，說：「你是以師叔的名義和我說嗎？」

我怔了一怔，看著頭髮斑白的祝無影，不敢稱作師叔，於是說：「並沒有。」

祝無影突然怒吼著：「汪門害我被困二十年，暗無天日，吃著蛆蟲，每天與‘幽冥火種，為伴。你知道那裡叫什麼地方嗎？不叫囚牢，那叫廢火地獄，是一座無間地獄。你才困了幾天，我困了二十年！你讓我對這些棺木心慈手軟，你可知道他們是怎麼對我的。」

他越說越激動，我長長噓了一口氣，我在廢火地獄待了幾天，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二十年如一日，忍受著太多的委屈。如今藉著汪門的地下空間發洩情緒，我確實不該指指點點。

我安慰地說道：「祝先生不要激動，是我說錯了。」

祝無影吞了一口氣，取出一隻香菸，如法炮製點燃，平復著情緒，說道：「這裡是‘祭魂之地，，汪老頭用這個地方提煉魂魄，達到‘練神，和‘練氣，的目的。」

我才知道這地方的名稱，說：「祭魂之地有兩層，上面一層全是擺放著骨灰，下面一層全部擺放著棺木。我剛到上面一層時，被這裡的人當作一座骨灰盒的親屬。如果這裡提煉魂魄，哪有親人把骨灰或者棺木送到這裡來寄存？」

祝無影搖了搖頭，深深吸了一口煙，說：「親屬並不知道。」

我突然間明白了，汪門對外宣稱「祭魂之地」可以寄存已故親人的骨灰和棺木，由於汪門聲名顯赫，威望極高，天下人都深信不疑，於是名門望族能會在祭魂之地爭得一個祖先的位置。

汪門既賺得盆滿缽滿、名利雙收，又能夠提煉魂魄，練神煉氣。真是一舉兩得，損人利己的最高手段。

想到這，我心裡咬牙切齒地詛罵著汪二太爺和汪門一眾門人。

看著封離江他們早已從這一層撤離，我也催促著祝無影：「我們快出去吧，找他們理論理論。」

祝無影扔了手中的香菸，閃身到另一幅櫃子前，雙臂聚力一推，又是一排排櫃子倒下。他再次閃身到另一處，仍然用力推去。

這樣推了五六次，這一層的櫃子已經全部推倒，棺木和屍體支離破碎，俯拾皆是。

我看著這些屍體，心中仍然感覺一陣愧疚之意。他們被送來這裡，本就不明緣由，死後抽乾魂魄。我們又毀了棺木，屍體橫飛，死了也不能瞑目。

全部推倒後，祝無影才算解氣，和我走向上面一層，祭魂之地的負一層是不計其數的骨灰盒。由於骨灰盒的體積比棺木要小，這裡陳列的骨灰盒的數量也遠遠超過棺木。整整齊齊地排放在櫃子上，一排排櫃子也井然有序地陳列著。

負一層如今也沒有人，封離江一行人在地上等候。

我擔心祝無影再次破壞這些櫃子，毀了骨灰盒，一路拉扯著他的衣袖，帶他一同走出去。

快走到出口的臺階時，祝無影仍然目不轉睛地看著琳琅滿目的骨灰盒，忽地掙開我的束縛，閃到櫃子前，又是一掌接著一掌，一閃接著一閃，「轟隆」、「譁嚓」的聲音此起彼伏。櫃子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排壓著一排倒下去，有些攔腰折斷，有些四分五裂。

骨灰盒也是一個接著一個，齊刷刷地摔在地上，無論是木製的，還是陶瓷的，都摔成裂片，白色的骨灰混作一團，有些飄揚在空中，有些潑灑在地上和流水中。縱然有人善後，但這骨灰混雜在一起，誰也分辨不清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

祝無影推完這些櫃子後，站在流水中一處亭子的頂端，俯視著滿目瘡痍，似乎在看著自己的成果。忽然哈哈大笑：「這天底下還有哪個傻瓜會相信汪老頭嗎？」

祝無影再次閃現到我的身前，看著臺階外的出口，換了一副面孔，變得嚴肅起來，鄭重若素地說：「外面危機重重，我猜想他們早已佈下天羅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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