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問皆空

我不禁甚是納悶，虛無之境有什麼用，莫非是用來與人交流？茫茫人海，廣場中也有千餘人之眾，偏偏帶我進入虛無之境，又是為何？

我正心中盤算，疑惑不解。林空問伸手摘下我的大簷帽，說：「虛無之境妙處無窮，你看這裡沒有太陽，是不是很有用。」

他莫非能知道我心中所想？

林空問哈哈大笑，說：「你身在我的虛無之境，我設此虛無之境時，用了‘通心，之法，所以你想得對。」

那尷尬了，果然能知道我所想的，那我什麼都不去想。

林空問此刻飄到很遠的前方，說：「不要強迫自己，你還嫩著呢，做不到什麼都不想。你心中有一個疑問，我來回答你。」

我頓時不知所措，問道：「我的哪個問題？」

林空問說：「為何茫茫人海只選中了你呢？我告訴你，因為你身懷玄黃玉。」

玄黃玉，真的如他所說嗎？如果我所佩戴的是真玉，胡乾樞所持的便是假玉。為何真玉會在我的身上？汪天師和我家是什麼淵源，要將如此寶物贈送給我？我知道林空問有預知未來，通曉過去之能，於是將我的疑惑和盤托出。

林空問緩緩地說：「該知道的時候，你自會知道。我且告訴你一件事，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既可以保你度過難關，又可以解開疑惑。」

我有什麼難關？我又開始疑惑起來。

林空問變得嚴肅起來，閃到我的身前，慢條斯理地說：「接下來你會有一場劫難，如果你被擒住，你要說自己是汪天師的關門弟子。另外，務必保護好脖子的玄黃玉，千萬不要被人察覺。」

我皺起眉頭，更加的困惑，不能理解。

林空問哈哈笑道：「小夥子，務必記牢，否則性命堪憂。」

說話間，他的身影越飄越遠，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完全聽不見，驀然間眼前一片漆黑，繼而眼前的一切又恢復正常，我仍然站在廣場上，周邊一片嘈雜，對玄黃玉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我的大簷帽也原封不動地戴在頭上。

我再看向無機子身邊的白袍道士，此刻仍然閉目養神，剛才與他的對話，似乎從未發生過。

張承山並沒有發現我的異樣，他端坐在椅子上，看著廣場上的一切。

我拍了拍張承山的肩膀，指向白袍道士，問道：「你認識這個白色道袍的道士嗎？」

張承山的回答果然是林空問。

那剛才發生的都是真的嗎？我莫非真的進入了林空問的虛無之境？

這時，廣場上人聲鼎沸，嘈嘈雜雜。胡乾樞的一名弟子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在胡乾樞身旁，大聲說道：「各位不用猜測，我師父掌中這塊玉，正是玄黃玉，一個小時前，方天師等前輩已經驗過真假。」

胡乾樞面露得意之色，朗聲道：「黃乾元，封離江，我且問你們，汪門中還有玄黃玉嗎？」

黃乾元、封離江二人面面相覷，他們二人看著眾人議論，已然知道方天師確實在胡乾樞的會場，剛才不可一世的氣勢也消散很多。

封離江將手中蒲扇撇在身後，抖擻精神，正色說：「諸位，家師尚在閉關，玄黃玉是否在家師手中，需要等到他老人家出關，一切便知分曉。不要聽信惡人挑唆，質疑汪門正宗。」

胡乾樞冷冷說：「封門主，莫非你質疑方天師？連方天師這等輩分，你都不放眼裡了嗎？目無尊長的人又是誰呢？」

胡乾樞言辭攻擊性極強，不依不饒。

封離江頓時哈哈大笑：「方天師當然是前輩，汪門中人，各各都報以尊重。如今方天師年邁力衰，正當安享晚年，早已不過問江湖世事。所以汪門會場，未做邀請，是不想打擾前輩晚年清修。然而你胡瘸子，不顧前輩的身體狀況，執意邀請，前輩的身體狀況受得了折騰嗎？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如何對天下風水一脈交代，莫非要自刎謝罪不成！」

封離江的邏輯陳述，一氣呵成，略緩一口氣，又哈哈笑道：「想你這個大逆不道，忘恩負義的人，自然不會為他人考慮。你對前輩身體狀況置之不顧，心中只有自己的慾望追求。江湖敗類，可笑！可恥！」

封離江回應的每句話都義正詞嚴，每個字都剛勁有力，其實他並沒有正面回答胡乾樞，已不重要。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是言辭中的高手。在二人的言語往來中，黃乾元看起來並不善言辭。

這時，我看到白袍道士林空問已經睜開眼睛，手持拂塵撣著身上的灰塵，似乎仍對廣場上發生的不聞不問，引不起興趣。

我不禁好奇，朝著他走去，想問清剛才發生的「虛無之境」是真是假，說的話又是何意？

無機子正坐在他的上首鄰座，洛陽子此刻也站在無機子身後，看我走過來，不時向我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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