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開槍!”

先驚醒的,是趴在懸崖上的抗聯,四寶子聽見槍響那一刻,抬起頭來剛要往山谷中的村落找尋聲音來源,身旁的廚師已經端著槍在瞄準了。

等他低頭望去,村落裡的日本兵紛紛在拉動槍栓將掛著保險的槍械操作為待擊狀態。

“老許他們暴露了。”

這是廚師的回答。

四寶子端著機槍轉過身來,趴在地上開始瞄準時,繼續問道:“擁為點什麼啊?”

他很納悶,明明昨天晚上的一場危機都化解了,今兒早上怎麼就開戰了?

廚師一字一句回答道:“昨天,饞破天兒偷盜日本人的庫房,順走了一些東西;今天早上日本人開始全村搜尋,許銳鋒為了保護百姓,殺了一些日本人。”

她的描述很簡單,實際上也並非是全部事實,但是,這個男人般的女人卻根據自己所看到的說出了一切,這也正說明著,昨兒晚上這個本不該參與到兩國戰爭中的女人,單純為了友情,守了老許足足一夜!

劉一刀在旁邊嘀咕了一嘴:“這毛子娘們昨兒晚上一宿沒閤眼。”

四寶子回頭看了一眼,笑道:“惦記我們爺啊?”

廚師沒說話,也不用說話,在這份不參雜任何亂七八糟感情的友情裡,她很單純,單純的像個孩子。孩子面對友情觀點就是,只要我有、只要我能、只要你需要,那就可以都給你。

劉一刀納悶的問道:“四寶子,你們爺到底有啥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能讓你們這麼掏心掏肺的?”

四寶子說道:“正因為他沒啥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我們才敢掏心掏肺。”

這話說得,和沒說差不多,卻又彷彿說了什麼。

是啊,在這個亂世裡,能人太多了,聰明人也太多了,很多人都讓你覺著他能突然狠下心來徹底拋棄全世界,冷酷的不像是個人。許銳鋒也冷,剛開始進入北滿監獄的時候,架子端著,人繃著,冷的讓人覺著一點都不好接近,但這樣的人,你走近了以後就會發現,他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在他身上,你既感覺不到自來熟的虛假、也體會不出別有用心的眼神飄忽,在那略顯霸道的面容下,你和他說話不用多想,他說了一,心裡的意思就是一,他說了二,心裡就不可能藏著三,和許銳鋒接觸最讓四寶子覺著舒服的點也在這裡,不需要玩心眼子。

這年月,這種人已經不多見了。

他轉頭看向了村落:“那是94號吧?”

村落中,94號和許銳鋒連續翻過幾道院牆,最終將幾個小院裡的抗聯戰士聚集在了一起,此時,鬼子們正成群結隊的端著槍向村裡搜尋。為首的日本人帶著一種果決,像是不把這群人挖出來誓不罷休一樣……

“四兒,機槍準備。”

廚師說了這麼一句。

四寶子架好機槍,從褲腰上連續拽出兩個多餘的彈夾,周圍全是‘咔咔’的子彈上膛聲。

日本人已經搜尋到了最前方的院落,那個屋子裡,關了滿滿一屋子土匪!

碰!

一個日本人直接踹開了院兒門,拎槍進入院落中的時候,奔著裡邊的房間走了過去。

屋子裡,滿屋土匪被四五顆手榴彈捆著,捆綁手榴彈拉環的繩索栓在門閂上,那繩索繞過房屋的柱子加重了緊繃性,這時候別說踹門,就算是推門而入都得崩斷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