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幼稚且可憐的江湖(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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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胡渾身是血的站了起來,哆嗦著,整個人和被扎漏的泡澡桶一樣,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讓血浸透了。
可他還站著,臉上全是硬挺下來的緊繃和抽出。
這就是男人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倒下的人鋪滿了整個地表,他們很可能因為一丁點挫折就選擇躺在原地;但還有另外一些人,如同一根棍一樣死死的戳著,他們可能滿身傷痕,可能疲憊不堪,可能一倒下就會與世長辭,卻偏偏咬緊了牙關站著。
這樣的男人背後都寫著各自的理由,有些是為了家人、有些是為了夢想、有些會更高尚一些為了國家,但還有一小部分人,天生如此,只是為了贏,無論對手是誰他們都將如此。
許銳鋒以前是這樣的人,他得站著,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必要站著,只要站著,才能給天王山的老少爺們兒報仇。可今天,他已經有了更崇高的目標,早就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如今再看曾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老胡,竟然還覺著有些可笑。
“何必呢?”
這三個字許銳鋒說出口那一刻就有些後悔了,試想一下,曾經的自己要是面對這樣的話,肯定會認為是嘲諷,哪怕你是出自真心,也一定不會被真心對待,畢竟,你所在的位置他沒來過,你所在的高度他沒見過,你能看見的世界,在他眼裡,沒準是被高山遮擋著的未知,又如何能夠感同身受。
“你在北滿殺人越貨的時候,就沒有人和你說過同樣的話麼?當時,你放下手裡的刀、腰裡的槍了麼?”
有。
有人和他說過一樣的話,那就是許銳鋒睡不著覺時和老鷂鷹聊起過的紅黨……
也正是這個人,讓許銳鋒陷入到了自我審視之中,久久無法自拔。
他開始學會問自己問題了。
且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問到了現在,並在整個人生中,親自去尋找答案……
老胡衝了過來,帶著江湖中四大炮頭的兇狠。
他臉上沒有對這個世界的好奇,沒有對自己人生的質疑,有的只是要把許銳鋒一同拉入深淵的狠辣。
他,沒見許銳鋒所見過的人,這輩子也不會看見在同一場景下,老許能看見的世界了。
刺。
老胡的動作依然兇殘,卻已經化身為獸,失去了人類思考的本能。
躲。
許銳鋒偏過上半身躲過這一刀時,腦子裡略過的是江湖人的可悲。
這場對決的勝利早就不是功夫高低所造成的結果,而變成視角範圍的寬窄造成的意識碾壓。
就像一個幼兒園的孩子永遠贏不了久經戰陣的將軍;就像一個久經戰陣的將軍永遠贏不了已經對天地有所感悟的戰神。
許銳鋒不是戰神,但是,他卻能感覺到自己的心。
勾拳。
側過身的許銳鋒一拳就勾在了老胡的小腹上,這一拳,砸的老胡猛然一抖,腹部還插著匕首的傷口瞬間撕裂,口中鮮血大口大口吐了出來。
第二拳。
許銳鋒再挪動身體到老胡身側,挪動身體時帶動的臂膀直接砸到了老胡的下巴上,將對方整個身軀打擰了過來。
所有人都知道困獸猶鬥的兇狠,卻根本不清楚在這種情況下,獸,完全不具備一個清晰的大腦,那,還怎麼打?
兩拳,老胡軟軟的倒了下去,他躺在地上慢慢的、慢慢的眨著眼,祈求般的看著許銳鋒,用聲音的最低限度說了句:“給,給,給我個痛快。”
許銳鋒知道他要的是什麼。
他要的,是日後人們提起這姓胡的,得說這小子夠狠、夠爺們,讓老許打成了那個揍性一句軟乎話兒都沒說過。
這就是江湖。
幼稚且可憐的永遠活在別人嘴裡,以在別人口中獲得一句‘是那樣的’為最終極目標。
許銳鋒慢慢走了過去,站在老胡的前方,彎下腰,握住了還插在他體內的刺刀,順著起身的身形往出一拽。